王方翼让众人噤声,从马背上翻下来,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地面听了一会儿,起身看着南边方向,沉声道:“有骑兵自玄武门方向而来,大约十余骑,行进急促蹄声杂乱,似乎是一股商队或者乱兵……所有人听令,藏好马匹然后自道路两侧隐蔽!”
“喏!”
十余骑纷纷下马,将战马牵往路旁树林中戴上嚼子栓在树干上,然后潜伏在路边荒草丛中,各自将横刀放在手边,然后取下背上弓弩上弦搭箭,屏气凝神,等着对方到来。
须臾,马蹄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起来。
继而,一股十余人的队伍疾驰而来,一眼便看出马上骑士穿着左屯卫军服,但军容狼狈、行色匆匆,根本无暇观察前方是否有埋伏,只是一味的打马急行。
王方翼将手中强弩端起,放平,单眼瞄准当中骑着枣红色战马的军官模样的骑士,待到近前,口中大喝一声:“放!”
勾动扳机,弩箭离弦而去,马上骑士猝不及防,被弩箭射中肩胛,大叫一声跌落马背。
嗖嗖嗖!十余支箭失自道路两侧草丛中陡然射出,当即有七八人中箭,响起一片惊呼惨叫。有几人跌落马背,剩下几人非但没有停下救治同伴,反而愈发快马加鞭一熘烟跑的没了影子……
王方翼有些愕然,这就是左屯卫的素质?
前方正在打仗,这些人却逃离战场,且连同伴遭遇袭击都不停下施救,明显是胆子被吓破了毫无士气可言,也不知营地那边都发生了什么。
带着人从草丛中跳出来,先将在地上翻滚哀嚎的几人控制住下了兵刃,然后王方翼瞅着其中一人愣了愣,露出一嘴白牙笑道:“原来是谯国公,幸会幸会。”
居然是兵败之后一路逃到此地的柴哲威……
柴哲威忍着肩胛的剧痛,双目喷火的瞪着王方翼,要紧嘴唇不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呢?
先是被房俊一举击败,数万大军狼奔豸突一败涂地,自己更是被房俊在万军丛中追杀而吓破了胆子,不得不抛弃军队亡命奔逃,结果半路却又被一个小小的斥候伏击擒获……脸都丢尽了。
王方翼笑容灿烂,站起身指挥一旁的兵卒:“来人,将箭杆削断救治一下,可千万别让谯国公有什么意外,咱们弟兄几个的功勋赏赐可全靠他了!”
“喏!”
一旁兵卒兴冲冲上来给柴哲威救治,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谁能想到走路也能碰到这么一条大鱼?交战之中生擒敌方主帅,这得是多大的功勋啊,岂止是功勋赏赐?毫不夸张的说,大家伙下半辈子的前程都得指望这位,可不得给伺候好了?
有人怕柴哲威咬舌自尽,干脆从他衣服上撕下一块碎布塞进嘴里堵严实了,然后驷马倒攒蹄捆绑得严严实实,绝对不容许他逃脱或者自戕,这可是天大的前程,万万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柴哲威手脚被捆,嘴巴被堵,浑身上下想要动一动都难,奋力挣扎也不过是蛆虫一般蠕动几下,嗓子里“呃呃呃”发出一些声音,气得双眼通红。
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刀子,就算让我跑我也得敢跑啊?何必绑的这么紧这么难受?
简直欺人太甚……
王方翼想了想,又让人从死尸身上扒下几件衣裳将柴哲威头脸全部蒙上,以防半路再遇到左屯卫溃兵引起麻烦,万一碰上二十人以上的一队溃兵见到柴哲威想要抢回去,自己这边可能打不过,到手的功劳若是飞了,怕是要郁闷死。
收拾停当,王方翼翻身上马,亲自将柴哲威横放在自己马鞍前,带着兵卒沿着大路疾驰向玄武门方向。
一般来说溃兵为了防止被追杀是不会走大路的,似柴哲威这般慌不择路的蠢货毕竟是少数……
然而等到临近汉长安旧址,越来越多的左屯卫溃兵却没头苍蝇一般自玄武门方向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