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冷又饿又累,难免怨声不断。
李治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洗了一把脸,便赶紧召见程处默。
程处默进入营房见礼,对萧瑀、尉迟恭等人视如不见,语速极快的将消息禀明。
而后说道:“末将尚有军务在身,不能久留,还请殿下及早有所应对,末将告辞。”
言罢,不顾李治的挽留,出了营房冒雨返程。
营房内,气氛压抑,无人说话,窗外大雨哗啦啦的声响分外喧扰。
原本以为固守潼关以待援军,等到援军抵达之后即可反攻长安,一举抵定大局、成就宏图霸业,孰料山东、江南两地组建的私军尚未前来潼关,便遭遇莫大之危险。
这对于士气的打击实在是太过巨大……
先前的胸有成竹、意气风发全然不在,一股阴霾笼罩在诸人心头。
萧瑀强自镇定,开口道:“江南氏族同气连枝,对晋王殿下效忠,未必如程咬金所言那般吃里扒外,将大军行进之路线泄露给水师。况且就算有所泄露,眼下水师主力皆在远洋各地驻扎,留守华亭镇的舰船军队并不多,也未必能够阻止咱们十余万私军。”
口中说话十分笃定,但握着茶杯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
这一回,江南氏族已经尽起家底,毫无保留的站在晋王一边试图夺嫡,各家库房之中的钱粮泼水也似的洒出去,召集乡勇、征用民夫、采买粮秣、打造军械……足足组织起将近十万人的军队,几乎耗尽了整个江南的底蕴。
非是萧瑀赌性太重,也不是江南氏族不入主中枢誓不罢休,实在是已经退无可退。
长久以来,关中等地作为帝国中枢汇聚了天下人口、钱粮,但是随着江南地区的开发,气候温暖、水量充沛、地广人稀等等优点开始显现,至贞观十年,江南地区已经逐渐成为帝国财赋重地,承担着不亚于关中地区的钱粮赋税。
江南的作用日益显着。
但是随着经济、人口的暴增,政治能力却不能取得同等之提升,因此导致江南的人均赋税要远远高于关中地区,换句话说,在朝堂那些大老眼中,江南就等同于菜畦里的韭菜,既然长势良好,那就一茬一茬的割……
江南氏族岂能任人鱼肉?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越来越繁盛的海贸。
近些年随着水师的日益强盛,东洋、南洋广袤的海域之内全无敌手,一条一条全新的航线被开辟出来,满载着丝绸、纸张、瓷器等等货殖的海船自华亭镇出发,前往倭国、新罗、百济、真蜡、安南、柔佛等国交易,换回巨量的金银。
谁都知道海贸的暴利,江南氏族由此获得的收益也是土地的几十甚至上百倍,但利润的一半却尽被朝廷以税收的方式收缴。
华亭镇的税率之重,千古未见,对于商税的设置往往在十税一之上,一些特定的货殖甚至能够达到十税二、十税三……
海贸给予江南氏族带来的收益固然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但如此繁重的税率却也使得江南氏族甚为不满——到了口袋里的钱,谁又愿意掏出去呢?
而华亭镇在房俊把持之下,在税率之上绝无转圜的余地,强势得一塌湖涂,毕竟水师被房俊紧紧握在手里,谁敢不服,谁家的船队出海之时就将面对无水师换队护航的局面。
这可不是有多少概率遭遇海盗导致舟覆人亡血本无归的问题,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大唐商船护身符一般的水师,会否在某一刻化身海盗……
而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从一开始对于商税之唾弃,满口的“与民争利”,直至被华亭镇押解入京的庞大数目商税所震慑,充盈的国库使得各个衙门以往为之烦恼的财政拨款得到极大缓解,高额的商税自然渐渐被大家所默认、接受。
两相叠加,使得江南氏族认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