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抬头注视老夫人，轻声道“祖母，有什么话不妨在这里说便是，这里也没有外人，还有什么不能听的不成？”

这一句没有外人，弄得府尹大人顿时进退不得。

老夫人脸色微沉，一时间没说话。

云裳忽而向云霍光跪下，开了口“女儿今日做事鲁莽，大雨之中没看清楚是谁，就将人赶了出府，还间接的令方姨娘成了杀人凶手，害的父亲从朝堂之上赶回，害的祖母忧心烦闷求佛祖庇佑，心中十分愧疚，还请父亲责罚！”

她说的很是干脆，这话字里行间都把罪过揽在自己身上很是恳切，可在场的人都明白的很，魏国夫人能在云府作威作福，那还不是云老夫人自己不管事还不让别人管事，把自己亲孙女推出去造成的么？

老夫人本还想着让云裳跟着到自己院子里，她说几句狠话教训一下，敲打一下，谁知道云裳竟然不顾情分直接在人前撕破脸。

“裳儿，你这什么话，明明是伯昌侯府做事肮脏，你父亲如何会责罚你，快起来。”老夫人立即示意三姨娘和四姨娘去把人拉起来。

可云裳没动弹，三姨娘四姨娘见状，也知道云裳是故意的，便也不真的用力去拉。

云裳沉静的道“父亲，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若今日不责罚我，传了出去，怕是外头的人会说我们云府都是胆小怕事只懂窝里横的鼠辈！”

眼前的情况很明显，云裳是执意要一个说法！她是相府嫡出大小姐，那就该有嫡出大小姐的该有的地位！不是随便都能推出去挡刀的！

老夫人气的半死，这死丫头真是翅膀长硬了！

但偏偏，云裳一字一句都没有指责老夫人，倒是弄得老夫人有口难辨！

而且别说三姨娘和四姨娘不会跟云裳对着干，就连那个周姨娘竟然也低着头不吭声，明显也是站在云裳那一边的，几个庶女也是抿着唇，老夫人简直是要背过气去！

咬了咬牙，老夫人颤颤的作势也要跪下，周香柔就站在她身侧，这会儿不得不伸手扶住“老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啊？”

老夫人冷冷的开口“今日之事，我这老婆子也难辞其咎，若不是我老婆子允了伯昌侯府的人进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霍光，若你要怪罪，那就怪我这老婆子便是！裳儿受了委屈，我老婆子替她受了！”

好一步以退为进！

果然老夫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她没有承认别的，倒是只说让了伯昌侯府的人进来，这就算真的追究起来，那也没有什么罪过！

而且云霍光若是真的让自己老母亲跪了，那名声也不用要了。

老夫人身边的心腹丫鬟翠英忍不住看向跪在地上，腰板挺的直直的云裳“大小姐，你倒是劝劝老夫人啊，老夫人可是为了你要下跪，若是老夫人跪了，老爷担得起这样的不孝之罪吗！”

云裳干脆利落的应声“祖母，我不需要你为了我，你跪着有何用呢？”

老夫人猛的抽了一口冷气，这死丫头！

云霍光左右为难，也实在是狠狠的剜了云裳一眼。

这丫头，他方才就已经说了不让老夫人再管后院之事了，难道这还不够？还要他如何做？真是太绝了，完全不给自己留半分的脸面！

在场的人，谁都不敢说话，老夫人那张脸铁青铁青的，难看的到了极点。

刚刚下过一场滂沱大雨，虽然雨停了，可空气还是带着潮湿和冷凝的，众人都站在这里吹着冷风，冷的瑟瑟发抖，倒是云裳一动不动。

云霍光一时间下不来台面，府尹大人也显得十分尴尬。

时间飞快的过去，云霍光蹙紧眉头，走上前将云裳扶了起来，好半天才开了口“裳儿，你先起来吧。”

终究，还是这个结果。

老夫人松了口气，她冷笑了声，云霍光好歹是自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