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服刑,被举报生活作风问题,举报人是大学同一个系的女老师,是数学系的副主任,男人是主任。徐晶就是这时候随妈妈到了农村的,而且一住就是十一年。后来举报的女老师悔悟,承认是诬陷,找校革委会自首,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取证,徐健翔得以平反出狱,家人才离开大界村,离开大界村,大女儿徐晶十五岁,离第一次高考还有二年。
来到大界村快三个月,江敏基本上没离开院子,进进出出的偶尔见到齐老头也就是咧嘴一笑,负责监视他们的大娃来过几次,都是送给孩子的一些吃食,三个孩子都小,大女儿四岁,下面的两个孩子,三岁的是小子,一岁的还是丫头,来到大界村,生活就靠着来时娘家带来的粮食和不多的生活费,徐健翔的事叫她和家人抬不起头来,这也是她不愿意接触人的原因。
顺着村中间的路,穿过村东头的杨树林,路变得窄了许多,只能说是一条羊肠小道,沿着小道向前走,道路的左侧是苞米地,道路的右侧就是齐老头的瓜地。这块地是齐老头带着两个儿子,三年的时间开出来的荒地,为这事,还给过生产队长一顶狗皮帽子。
瓜地面积不小,种着江豆宽、老来少(豆角名称)、窝瓜、角瓜、西瓜和香瓜,窝瓜角瓜是种在地头上的,靠路边则是一溜青麻,学名叫苘(qg)麻,种青麻的目的一是挡那些牲口,还有就是防半大小子偷瓜,再有就是冬天穿的棉鞋的鞋底子,都是麻坯子搓的麻绳纳的。农村的妇女,农闲的时候,手里经常带着鞋底子,先是用锥子扎个眼,大号的马针穿着麻绳穿进去再拉出来就是一针。活计好的人,纳的鞋底子均匀密实,针脚细细密密的,这活计也是好媳妇的一个标准,村西头的“媒婆”罗嫂给人介绍对象时先问会不会针线活。手劲好的直接用手搓麻绳,更多的是用一个叫“玻璃槌子”的东西,就是一节木棒,中间凿眼,把一节竹子插上去固定,麻线拴在竹子的节上,甩过用来晾衣服手巾的两头拴在墙上的绳子,用力一转,麻绳就源源不断的出来了。东北的冬季,穿手工棉鞋的一般都是女人和孩子,男人们都是胶皮鞋,夏季的夹鞋(单鞋)有手工纳的鞋底子,也有塑料底子的。
瓜窝棚搭在地的南头儿,一个三角的木头支架,上面压着蒿草,浓烈的草味有一丝丝的甜,卖瓜的人也常常把这蒿草当做铺垫。瓜窝棚的样子像起脊的房子上部分,地下铺着几块木板,木板上铺着干草,一个枕头,一床薄被没有褥子。挨着窝棚有个土锅台,可以烧水做饭煮苞米,陆小西就在这吃过煮苞米,是大娃家的大华姐领他过来玩时,齐老头给现煮的。瓜窝棚离大娃家有一里多路,站在院墙上能看到,瓜香的时节,还是得有人看着的。不是怕吃,是怕放猪的“二棉裤”不好好看着,猪进地里就全完了。
“二棉裤”大名叫张民库,排行老二,十九岁的年纪个子不高,头发乱草一样,常年两筒鼻涕挂着,胖脸小眼,嘴长得最难看,像蛤蟆的嘴。张家三条光棍,老妈生下民库就死了。媒婆罗嫂给老大军库介绍过一个外村的寡妇,带两个孩子,寡妇到他家一看,直接扭头走了,家里什么都没有,有点憨的老大从此不提媳妇的事。军库、民库的名字是爷爷给起的,两个小光棍的老爹外号张二瞎,是生产队的马夫。没人知道他的大名。
村里的几十头猪都归“二棉裤”放,有猪的人家每月每头猪给他一毛钱,一个月也有几块钱的收入。早晨起来,胡乱地吃两个玉米饼子,“二棉裤”站在村西头的路上,扯开嗓子放猪了,放猪了,一直喊到中间的队部,再返回去,各家的女人们听到喊声,就把猪从圈里轰出来,一会儿的功夫,饿了一夜的猪们就哼哼着扭着屁股,来到了大路上,走到东面,“二棉裤”又喊了几声,猪群就浩浩荡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