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花轿的另一边。
抬花轿的队伍走得很慢,抬轿人负重前行的同时,不忘热情地和夹道欢迎的游客们互动。
高菲手里捏着雪糕,刚刚还瞧见过的宴清,一会儿功夫就从她的眼前消失,没了踪影。
她伸长脖颈,尽力想从人头的间隙里向对面看去,左右看了数次,仍旧找不到宴清。
做了八年安保工作带来的职业病,以及突然涌上的直觉都让她心口无端下沉。
她有心想穿过去找人,可花轿队伍前不见首后不见尾,好像就要一直这样横插在人群中间,走个没完没了了。
“怎么了,高菲姐?”
宴翎很快发现她左顾右盼,并且面色难看,问道。
高菲给宴清打电话,没有人接。
她情绪变得更糟,“你姐可能出事了。”
“……什么?”
宴翎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高菲终于看见了队伍的尾巴,一下握住宴翎的胳膊,和她绕过花轿队伍的尾部,往对面冲过去。
她速度飞快,像老鹰似地扑进人群里,宴翎身体素质没她那么好,懵懵如小鸡吭哧吭哧地跟在她身后,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慢慢地醒过神,“出事?我姐怎么了?”
“宴清!”
高菲来不及回答她,她跑到对面,在人群中高喊,“宴清,你在哪?”
宴翎看她神色焦急,脑袋“嗡”地一声响对啊,姐姐人呢?
“姐,我和高菲在这儿呢,你在哪?”
“姐,姐!”
她们喊了十几声,呼喊全被白日热闹的奏乐和鼎沸的人声吞进去。
她们周围的人回过头打量她们,听不懂她们的语言,往其他方向散去。
有一瞬间,宴翎听不见任何声音,大脑一片空白。
她觉得自己和高菲在此时此地的大喊大叫,像是全被欢快的背景音消了个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高高兴兴,不知道她们此刻是多么慌张和绝望。
“我去找节目组的人,也许姐姐回那边去了。”
宴翎想跑回去,高菲抓进她,“一起走,我不能再把你弄丢了!”
宴清不见了。
找不到她。
这仿佛天方夜谭的叙述,让节目组导演听了不以为意。
“怎么可能呢,一个大活人还能走丢不成?”他说“你们别急,宴老师可能是去附近逛了,今天是节日,花样那么多,到处都好玩,人又多得数不清,走散是经常的事情。”
宴翎向导演请求多找几个人去找宴清时,高菲已经向秦来打去电话。
十小时前。
深夜,医院。
秦已结过七次婚,有二十多个孩子。
一辆辆豪车停在医院门口,媒体记者早已闻风而动,守在医院附近,等秦家人下车后进行采访。
秦已与前六任妻子所生的子女都受过良好的教养,遇到媒体镜头怼脸,大多比较客气。
只是,他们在选择回答一些问题的同时,也故意说些含糊不清的话语,有意无意地在引导媒体风向。
比如“大妈的病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恶化,是被谁气到了么?”、“我一直觉得,爸只喜欢他最小的那个儿子,对我们……没想到他愿意为了大妈改变重要决定,我们确实挺惊讶的。”……
又或者,就要走进去时,忽地停下脚步,往远处看了眼,似乎想要瞥见谁的身影,没见到人,便步履匆匆地进去。
记者推测,他们应该也在思忖,小秦家的那对姐弟会何时现身。
当帕加尼的主人姗姗来迟,没等他们一拥而上,后面下车的保镖已成群结队地冲过去,在帕加尼的车门和医院入口处直接搭了个罩顶的黑棚,并阻止任何记者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