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起了薄雾,淡淡的,将一切笼上缥缈的幻影。
霍骁走后,宴清梦到了初恋。
他们高一相识,从此一直到高考,他雷动不动送她三年放下学,护她周全。
并为她带了一千多天早饭。
偶尔给她加餐。
村里高中,大部分学生面如菜色,强打精神盯着黑板。
她被他养得肤白唇红,不蔓不枝,穿着旧衣服,依然出落成不染纤尘的芙蕖,是校园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我不行。”她总喜欢这样否定自己。
“我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小姑娘了。”他哈哈大笑,伸手揉乱她的发顶。
青春期,她的小胸脯渐渐鼓起,不怀好意的目光往上逡巡。
他不动声色为她添了自己的校服,白底蓝条,干干净净,闻起来还有股雪松般清冽的气息。
“一直穿着。”他命令,“到家再给我摘了。”
“现在三十八度。”她委屈,“穿这么厚我要热死……”
他一声不吭,拉链从底提到顶,“就这么穿。”
放学,他送她回家。有时下车,他推着那辆老式28自行车,她披着他的校服,慢慢往前走,看两岸堤坝芦苇飘扬,草长莺飞后云烧成火,麦田胜金迎冰封雪盖。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特别老夫老妻。”她某天跟他说,“我听人讲啊,日子一过长,谈恋爱就跟左手拉右手似的……咱们这样,婚后可怎么办?”
他抿起唇角,倾身凑近她,漆黑眼底满是戏谑,“高中都没上完,你就想结婚的事了?”
“你……”
她臊得脸通红,可劲锤他,羞耻,气愤,让她一路上没再和他说话。
快到家门口,她连道别也不想说,就要往前走,下一秒,腰被人揽住,脚尖在原地划了个圈儿,栽进他怀里。
他放开她,捧住她的脸,送给她一个长长,又深深的道别吻。
余晖像深色的金子,热烈铺洒在他的脸上。
他捧着她的双手下滑,按住那辆自行车,也拥着她,把女孩子整个拢在他的身影里。
他浅浅厮磨她的唇角,过于投入的眼睛睁开,漆黑双眸此刻剔透至极,能一眼望到底端,“阿清,别生气,我连孩子起什么名儿都想好了。”
夕阳西去,并不使人觉得难过,反而一切都非常温暖。
光线温暖,怀抱温暖,他也是温暖的。
她脸更红了。
她把他推开,自行车也掉在地上,他们一起伸手去扶,碰到彼此手的刹那,不约而同往后缩了一下。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像个傻子说话“扑通扑通。”
然后望着她笑,“看来不是左手摸右手。”
他推着自行车要走的时候,把她身上的校服也要走,“穿了两天,我得回去洗洗。”
她说“还挺干净,我不嫌它脏。”
他摇头“想什么呢,我怕你把它穿脏了。”
她又成功被他激怒,捡了石头往他身上砸。
这小子一边放声狂笑,一边骑着骑行车远离了她的视线。
那时天高云淡,他的身影像雁过寒潭,无形无踪。
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她。
许诺无论她在什么地方他都誓死追随。
那现在他人呢?
她都穿进书里了。
她不会原谅他的不辞而别。
除非他有本事跟着穿进来追她。
宴清醒来时,已接近中午。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梦见什么,但心情并不好。
想来是场噩梦。
洗漱完下楼,管家为她奉上早茶,高高兴兴,“夫人,难得回家,多休息几天,先生什么时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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