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片刻。
当马余援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自己房间剩余的檀香全部取来,一盒十二根未拆封的,一盒用了一半的,连着这边还剩九根的那大半盒,一共是二十七根。
白衣无常看着,眼神变为寡淡。
像是未察觉到白衣无常的神色变化,马余援继续动作着,他自怀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是整齐的一小叠银票,五十两一张,一共九张,三百五十两。
白衣无常面色稍霁。
屋内,檀香还燃着,香烟寥寥。
马余援复又出窍,他看向白衣无常“尊神可否稍微放松法力,容我和兄长说几句话?”
白衣无常懂了,他面上显出一丝笑意,深深的看了马余援一眼,忽然一挥衣袖,定住马佛念鬼魂的那丝法力被收了回去。
“余弟……”
马佛念开口,眼神有些复杂,他只是被定住,并不是被蒙蔽感知,自然知道马余援正在做什么。
“兄长,钱匣在哪?”
马余援问。
马佛念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发声了“在我书案最下边有一个抽屉,抽屉下面是夹层。”
魂再归窍。
马余援打开抽屉,卸掉夹层,里面薄薄的一层,仍然是五十一张,一共十三张银票,马余援再将自己的那几张银票取过,一共一千一百两。
白衣无常的面色终于又复变得和煦了。
马余援再出窍。
“尊神,我兄弟二人求学在外,随身并未带的太多银两,除了散碎的银两,所有的都在此处,数目不大,却已是小道能拿出的所有,小道愿以此表明心迹,还望尊神怜悯我兄弟一二。”
话毕,马余援又是深深一揖。
“一千一百两,”白衣无常道,他看了马余援一眼,“你兄弟二人果然兄弟情深,也罢,虽然阴司法度森严,但法理之外也有人情……”
马余援听着,松了一口气。
白衣无常终于要松口了。
“你兄长的魂魄我们可以暂时不勾走,不过……”黑衣无常开口,从头到尾他面上都没有丝毫改变,不过,话说回来,任谁顶着这样一张黑脸,面上恐怕也都难有表情。
马余援心里一突,此时,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不过”、“但是”之类的话,因为这意味着事情又有变数,但他还是维持住了面上颜色,朝着黑衣无常也揖了一礼“请尊神赐教。”
“老黑。”
白衣无常忽然开口。
“我观你魂躯不稳,”黑衣无常看了白衣无常一眼,却并不理会,接着说了下去,“连出窍都要借助檀香,想是才入道不久,既然要拿你这份孝敬,我话便会给说明白。”
“唉!”
白衣无常叹了口气。
“我们可以不拿你兄长魂魄,但你可知,即便是如此他鬼魂也至多只能再存续几个时辰,待到一会晨光破晓,就会如霁雪消融,只剩余一点真灵,仍旧投向轮回。”
“竟会如此?”
马余援愣了愣,有些半信半疑,他想起了自己大哥,当日所见,观海和尚在他大哥死掉三日后仍让魂魄现迹了。不过那时他尚未入道,在场也尽是凡俗,有可能是观海和尚用障眼法诓了自己一等。
“看你这般摸样,应是以前见过鬼的。”黑衣无常接着道,“但须知枉死之魂与寿尽之鬼截然不同,虽然说‘寿由天定’,但人各不同,有自律,亦有放纵,故而天定之寿,后天也有改易,自律者可长寿,放纵者多早夭,但无论如何,只要是寿终正寝,亡命之前也往往早就是心有所感,故而在肉躯生机消弭之时,魂思也即散尽,无感无知,会于肉躯盘桓七日,真灵回转轮回。”
“而枉死者则不然,殒命于瞬息,肉躯丧,其魂思却未即觉,依旧以为活,形容思虑一如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