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助你游学,知你心慕仙道,又假借酒醉,遗下观想图,借你一观,只可惜啊,你自己不争气,终究还是无缘于道途,如此大恩种种,怎能不报?卢大哥磊落光明之人,自然不屑于那些阴私诡密之事,但你却本就是个阴鸷之人……”
杨俊低着头,喃喃自语,声不可闻。
“……马佛念。”
……
夜。
厢房中,香味弥漫。
马余援倚靠在床上,看着面前的香炉。一隙青烟袅袅,从香炉中直冲向屋顶,再一下撞得四散开,朦胧的氤氲布满了整个屋舍。
香是檀香,最能安魂。
马余援闭上了眼睛,灵与肉一瞬分离,法力流转间,心眼洞开,那平日里肉眼看不见的世界又出现了,平日里只能是这般隔着肉躯窥视,但今夜马余援却不再满足了,心中早就已计较停当,没有丝毫犹豫,动念间,阴魂便脱壳而出。
冷。
刹时间四周无处不在,好像都是冷风。
出窍的阴魂瑟瑟发抖。
马余援自己看不见,他的阴魂正如水波一样,不停的扭曲。幸好,有檀香。渐渐的,阴魂上的动静平复了下来。
寒冷的感觉依旧,但却慢慢的开始适应了。
马余援开始感受,一种极新奇的感觉,脱离了肉身的樊笼,四周围,似乎一下子就灵动了起来。
马余援看到主屋里,马佛念躺在床榻上,口里喃喃着一句古语,挨着厨房的小舍里,来福和金柱,一人一头挤在一张床上,金柱睡得不老实,一只腿翘在了来福身上,来福则在无意识的磨着牙。
更小处,厢房外的院子里,靠近房门的第二块石板下,一只蛐蛐在轻轻的鸣叫,相隔不过三块石板的另一处,一只小蛤蟆正慢慢的将脑袋探出石缝。
再往外点,贴着西边院墙的那一支槐树杆上,一窝毛毛虫在树缝间纠缠的爬动……
这一切自然而然的就出现在了感应中,不需要刻意的去发觉。
天,更远了,地,更大了,便连风都似乎更细了。
二十丈内,事无巨细……
恍惚间,马余援竟然产生了一种,就此抛弃掉肉身的谬感,只能是谬感,肉身虽迟滞了感应,却也保护了阴魂,没有肉身,魂便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下一瞬,这念头便被驱散了。
忽的,心中又是一动,阴魂飘远从床榻到房门足有三四丈的距离,一下就被跨院了。
魂躯又一阵摇曳。
马余援吓得赶紧停下,但心中却又多了一丝新奇和兴奋,如今只是魂体不固,待到以后……
油然间,又一种天地虽然广阔,但却尽可去的的妄念,在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