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个奴才,纵使自家主子待她再好,那在别人眼里也还是个区区奴才。
锦儿公主若真有意刁难她,她家公主也不好因为她一个奴才跟人正儿八经的公主发生冲突。
这事儿便是告到王爷那,也是锦儿公主这个当主子的占理。
雪姝看着说完这话便没底气地垂下脑袋的白茯,紧抿着唇,好一会儿后方在深吸一口气后将心头的火气压下去。
就在白茯心里打鼓,不知她接下来会说什么时,她开口了“从今晚起……”
白茯心尖儿一颤,猛地抬头,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不想却撞进了一双寒潭般的瞳里,一股凉意自脚底由下而上。
雪姝冷然地看着她,稍作停顿后继续道“从今晚起,你便不必伺候我了,但也别回漱叶院,就在长禧宫给我待着。”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内间走去,顺便唤了珍珠的名儿。
不必伺候……
白茯心底一凉,登时就慌了,忙追上去问“公主,奴婢……奴婢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不让奴婢伺候?奴婢,奴婢都伺候你这么多年了,怎么能……”
想说都伺候这么多年了,怎么能说不伺候就不伺候,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然话到嘴边,收到的却依旧是那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
雪姝斜眼,连正眼都未曾给她,冷冷地勾起一丝笑,说“这宫里,什么时候奴才也敢质问主子了?”
“奴,奴才……”
白茯眼前一片黑,猛地抬手一把紧紧揪着领口,双脚陡然失力,一个踉跄她险些没站稳,幸得珍珠进来搀了她一把。
雪姝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再不同她言语,唤了声珍珠后便道她要洗漱,然后就这么走进了内间。
珠帘晃动,她的身影在内间不算亮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珍珠不知二人发生了什么,想问,也想为白茯在雪姝面前说两句话。
但在看到她们主子脸上那淡漠的神情时,珍珠想起了她处决白芪的情形,抿抿唇,到底是不敢多开口。
便只好将白茯搀到外间茶几旁,而后自己麻利下去准备伺候人洗漱。
白茯撑着茶几,紧揪着领子好半天方缓过神来。
然而她不信,不信自己跟了近十年的公主会如此待她。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再将这浊气吐出来,忍着脚上的无力感来到内间门口,对屋内那背对着这边坐在小桌子边的人说“公主,奴婢……”
刚开口,小姑娘散漫无情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她说“不知道奴才的本分是什么?可要本公主让人教你?”
一记闷雷正中头顶,劈得人心惊胆寒魂飞魄散,又似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泪水模糊了视线,白茯看着那朦胧的身影,只觉从头到脚的冷。
浑身便似浸泡在冬日的井底,寒意浸骨,穿透她的皮肉将她的心冻得四分五裂破碎不堪。
珍珠进来了,带着另一个人,拿着洗漱用具,细心地为里面的人更衣,又熟练细心地做着她过去的八年里每晚都会做的事。
里面的人像看不见站在门口的她一样,对珍珠她们露出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有的明媚笑容。
勾着她粉嫩的唇,双眼如两弯弯月,清脆的声音似黄莺娇啼,婉转悦耳。
白茯不知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只恍惚记得自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别人伺候完她后她一如既往乖得像个孩子,上床后便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对珍珠她们说晚安。
再回过神来时,她就在外面了,抬手一片冰凉,才惊觉自己竟哭成这样。
“白茯。”
珍珠从寝屋方向来,走到她坐的凉亭,将暖手炉塞到了她手里。
白茯徐徐抬眼,然而眼泪却已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