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来看了宴清一眼,他直起腰,在帘子前站定,默了两秒,抬起左手,拉开长帘。
帘后赫然出现陆嘉明苍白的脸,他本就肤色苍白,现在更是半点血色全无。
陆嘉明看见秦来左手上缀着小花的红绳,秦来的衣服经过雨水冲刷变得黯淡,几块钱的红绳颜色却仍旧鲜亮惹眼。
他稍微晃了下神,听见秦来喊了他一声“学长”,唇角挽起苦涩的弧度,向他们走过来。
宴清神情平静地坐在病床上,两只手握在一起,对他说“陆先生。”
“宴小姐。”
他轻声回应,看看站在他旁边的秦来,又看看床上的宴清,晦暗的眼眸里没有光彩,“对不起,我是代我弟弟过来,向你们道歉的,如果他现在可以说话,我一定会让他亲自过来给你们赔罪。”
永远穿着正装,将西服熨烫得工工整整的男人,现在浑身上下都皱皱巴巴的,他修长的腿看上去有点发软,好像稍微脱力,膝盖就会弯曲,自上而下地跪下来。
在有这种苗头出现的时候,秦来及时扶了他一把,“嘉明哥,站稳点。”
陆嘉明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小喋喜欢上宴小姐,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我太溺爱他,放纵他,甚至,还出过主意帮助他,助长了他这种心思,直到今天酿成大祸,我负有绝大部分责任。”
“事到如今,他变成现在这样,我看着他一声不响躺在床上,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和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差别。”他薄如白纸的唇动了动,泪珠从眼里滴落下来,“虽然,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
“只是养不教,父之过。长兄如父,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应当受到惩罚。”他抹了把眼睛,“或许现在这样就是惩罚。”
“秦先生。”
他看向秦来,“我恳求你,看在我们曾经是校友的份上,能不能,别对陆喋做什么?他已经这个样子,绝不会再伤害到宴小姐还有其他人了。”
“嘉明哥你别这样。”
秦来再次扶了下他,他冷静地说“这事和你没关系,他已经是成年人,做任何事都要为自己负责。况且,他把茉茉带走后,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让她免于受难,恩怨相抵,我们以后只会是毫不相干的陌路人,我不会对他做任何事,你放心。”
秦来露出罕见的脉脉温情一面,让陆嘉明非常吃惊,他不知道,是什么让秦来发生这种转变,或许是因为宴清,但无论如何,得到他的保证,他心头的石头也落下大半。
他转向宴清,“宴小姐,我能否代陆喋,向你请求原谅?”
宴清在公寓里听见陆喋的那番话,又在工厂里亲眼看到他为了保护自己与白雪姝同归于尽的情景后,哪里还会怨恨他。
那个曾经眼里有光,看见她就脸红,说话都变得不太顺畅的小鹿眼男孩,她一想起来,眼睛就变得酸痛。
“陆先生。”她轻声说“等他好以后,让他过来找我,到时候,我会原谅他。我们先把陆喋照顾好,其他的事,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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