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翎心里一直以来有根线在扯着她往前走。
这根线上头有人剪,中间有老鼠啃。
如今,她的母亲想从头把这根线拔了。
崩溃感,四面八方像海潮一样涌来,掀翻了她心里所有的东西。
她一下子就跪倒在岑俪人身边,埋头痛哭起来。
霍骁站在病房外,接到霍盏心的电话。
电话甫一接通,她的开腔就来势汹汹,“三哥,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婆?”
没等霍骁说话,霍盏心继续道“我也不替这个女人瞒着了,我不是跟你说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吗,她上次就是跟来哥在一起!这次她又去了,她就是想给你戴帽儿啊!这女人红杏出墙的心思这么明显,难道你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来哥。
秦来?
霍骁听着她含着怒气对宴清大加批判,心,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他有一会没说话,等抄进兜里的手完完全全拿出来时,他才沉声,跟霍盏心说了三句话。
“你不能这么说她,她是你三嫂,不是‘这个女人’‘那个女人’。”
“‘红杏出墙’‘水性杨花’,不准把这些词和她搭一块儿。”
这是前两句。
最后一句,他说
“你再给我胡说八道,造谣你三嫂,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宴翎稳定了情绪,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霍骁站在走廊里向外远眺。
他嘴里咬着根烟,没点,望着医院门前那条街。
街上行人不多,就和他清淡的视线一样寥落,他看上去就是很冷的人。
即便随意地朝某处一瞥,周身就立即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他听见她的脚步声,香烟,慢条斯理地收回去,听她问他是不是要走了,他颔首,捏着手机,“有事。”
宴翎轻轻地点头,准备回去照顾岑俪人,听见他叫了她一声,才转回身,就见他垂眸看着她,道“对不起。”
宴翎心里忽然就慌了。
她张口,试图想讲什么,霍骁已经说下去,“我喜欢你姐。”
“……”
宴翎喉咙里的话生生咽下去。
霍骁低头,笑了下,“喜欢这件事,挺有趣的,没有对错可言,就像你喜欢苹果的同时也可以喜欢梨子,都挺好吃。”
宴翎没说话。
霍骁身体微微向后倾,靠在窗框边的墙上,手兜进口袋里,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沉,像一粒粒种子播进土里,“但是,我也才发现原来喜欢也分很多种,就像有的喜欢,是可以接受一切,而有的喜欢,是排斥一切。我发现我是这种喜欢——喜欢上梨子后,就不会再中意其他任何水果。”
“哪怕梨子上有斑点,哪怕她酸,不够甜。”
他含了笑意,“我也只会喜欢吃梨了。”
宴翎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以为之前不久前的那次旅行,他已经用身体力行告诉了她他的意思。
但当他真正面对他说出了他的想法后,她才发现自己之前其实还试图掩耳盗铃不愿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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