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王风光半生,最后落得声名狼藉,连带着亲族家眷都被流放变卖。朝野上下提及此人皆是唏嘘不已。只有慕纤尘知道,高阳王的落败,并不全是因为他的贪欲,更是因为自己的谋划。
日前凌徵烨在凌大人面前提及要娶醉花楼花魁为正室,被老大人家法处置。外头的人皆以为是凌大人下手过重,叫凌徵烨不得不乖乖待在家中养伤,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凌徵烨的的确确是被凌大人责罚不假,凌家家规森严,按照规矩,凌徵烨辱没门楣,得吃够三轮鞭刑。凌家的鞭子又粗又韧,三轮受下来必定皮开肉绽,凌徵烨那日受了第一轮鞭刑后,便昏了过去,凌大人握着鞭子站在一侧,看这儿子的惨状很是于心不忍。
外头都传凌大人古板顽固,可他到底是爱惜子嗣的,因而虽然明白凌徵烨犯错要按家法处置,心里到底不愿如此。就在凌大人两相为难的时候,慕纤尘来了。慕纤尘打眼一瞧,便知道老大人的难处,当即想了个法子给凌大人台阶下。
他声称高阳王朝贡一案乃是有人从中作梗,他身处明面之上有些事情颇为掣肘,倒不如叫凌徵烨来助他一臂之力,也算将功补过。凌大人本就觉得高阳王心思不纯,对他颇有微词,眼下慕纤尘的主意一头免了凌徵烨的皮肉之苦,另一头也算叫他将功补过。
几番思忖下来,凌大人点了点头,免了凌徵烨的后头两轮鞭刑,命他好好辅佐慕纤尘。慕纤尘得了凌徵烨这样的助力,暗地里命他去抢了高阳王的朝贡,再将其放入王府私库,治高阳王一个监守自盗的罪名。
凌徵烨将事情办得干脆漂亮,可心里到底有个疑窦,因而高阳王一脉被处置后,他便来找慕纤尘问个明白。
“你同高阳王并没有什么交集,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置他于死地?”
凌徵烨语带疑问,慕纤尘看着他一派懵懂的模样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先前担心你知道来龙去脉沉不住气,眼下事情已了,倒也不怕你弄出乱子。”
慕纤尘这话说得不太客气,凌徵烨当即有些不高兴,张口就想反驳,而后转念一想,慕纤尘说得倒也没错,便讪讪收回了手乖乖听后者讲述。
“那年皇帝害死父亲,高阳王也参与其中,他有不臣之心,妄想取皇帝而代之。奈何没有兵力,便瞧上了父亲手里的兵权。”
这些话随便一句放到外头都足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却被慕纤尘这样平淡冷静的说出来了。凌徵烨虽然略略知道当年之事,却也没想到这其中牵涉众多,一时哑然。
“高阳王满以为父亲倒了,皇帝便会将兵权给他。我猜,皇帝也是以此为饵,才骗的高阳王参与此事。”
慕纤尘端着茶杯,嘴角牵起嘲讽的笑意。高阳王一直以为自己藏得极好,殊不知皇帝早就知道了他的心思,从前慕王没死的时候,便对他起了防范之心。若是算计慕王失败,皇帝大可以把罪责推到高阳王身上去。若是成功,皇帝依旧是皇帝,兵权落到谁手中,到底还是他说了算的。
在朝中为官数年,凌徵烨即刻便明白了皇帝的意图,忍不住有些咂舌。
“这皇帝也太黑了,什么人都给他算计进去了,亏他每天还摆出宽宏大度的模样,当真叫我反胃。”
凌徵烨的话简单直率,慕纤尘听着有些失笑,抬手到了一杯茶推给凌徵烨,凌徵烨低头看着茶杯里澄明的茶色,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抬头小声说道。
“我说,皇帝老儿诡谲难测又谋害功臣,不如我们,将他换掉?”
这话无异于篡权某位,叫人听去就是灭九族的死罪,凌徵烨却这么大大咧咧的对着慕纤尘说出来,可见对他十分信任。慕纤尘抬眼看了凌徵烨一瞬,冷声道。
“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原本慕纤尘是想吓吓凌徵烨,不料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