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衣一瞧见这只宝石金簪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而后开始放声悲鸣。
“王爷,这是她从前最喜欢的首饰,我们一起去置办的,还约好了要互相换着戴。”
说着说着,沈拂衣一把从下人手里拿过那只金簪,捂在胸口,期期艾艾的哭着
“王爷,江姨娘虽然有些心直口快,但到底不是什么坏人,也不知道是谁这样狠毒,要对她痛下杀手,王爷,你一定要替她做主啊。”
沈拂衣一边哭一边慢慢伏下身,好一出令人涕泪聚下的姐妹情深。
云倾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沈拂衣的惺惺作态,撩起自己的衣袖伏下身,蹲在了尸体旁边。
这一举动引起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莫说是下人了,慕纤尘都未曾见过如此胆大的女子,他瞳孔一缩,却没有阻拦云倾月的行为。
云倾月神色如常,纤纤玉手捻起白布的衣角,豁然一揭,将江姨娘的尸首暴露在天光之下。尸首一见光,云倾月的心头便突突一跳。
不为别的,这具尸首浑身毛孔出血,血液遍布全身,不单浸湿了衣服,还密布在面容上,因着死去已经有些时辰的,结成了一层厚厚的血痂。
饶是云倾月这样沉稳冷静的人,也被尸首的的惨状惊了一下,然而她不过略略皱眉便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开始仔细观察起尸体的死状。
这样的死法云倾月不是没有见过,她只瞧着着尸首血色红中带紫,甚至浓重到有些发黑,便知道江姨娘必定是中毒身亡的。
这样的死法也不是什么毒药都能做到的,在云倾月的印象中,唯有一种毒药能够让人死的这样凄惨不堪,那毒名为赤裳,沾之即死,并且无药可救。
是什么样的人手段这样狠毒,宁可用一条人命也要栽赃自己,云倾月越看越觉得心头寒凉,不禁暗自大叹所谓人心当真深不可测。
云倾月在这头仔细端详着尸首,慕纤尘却在后头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亦是波澜四起。未出阁的女子这样从容不迫的查看尸首,除了眼前这位,他从出生以来没见过第二份。
慕纤尘从来只觉得云倾月脑袋灵光牙尖嘴利,如今还要再加一条心性沉稳,胆大心细。
这样的奇女子叫他生出更多探寻的意味,一时间江姨娘到底是谁害死的,在他心中都不重要了,本就是随便买来的无聊侍妾,又如何能与云倾月这样有趣的小狐狸相比。
云倾月一揭开白布,沈拂衣原本还跪坐在地上,冲天的血腥味一下子灌进她的鼻腔,叫她忍不住作呕,可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沈拂衣强忍着恶心的感觉速速起身,略带嫌恶的看了江姨娘的尸首一眼,便立刻调整好表情,悄然靠近云倾月。
江姨娘细微的表情被慕纤尘看在眼中,他深色瞳仁中立刻覆上了一层阴影,薄唇轻勾,笑的颇为凉薄。
不为别的,就凭刚刚沈拂衣还一派姐妹情深,如今却连江姨娘的尸首都不愿多看一眼,实在是做戏都做不足全套,引人发笑。
亲眼瞧见江姨娘死状对沈拂衣固然是不小的冲击,她虽然不是心性不稳之人,却也实打实白了一张脸。然而,尽管如此,沈拂衣依旧念念不忘将江姨娘之死引到云倾月身上去。
只见她故作坚强的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语气中还带着点滞涩和询问,仿佛她当真是无意提起一般。
“下这样毒手的人必然与江妹妹积怨已深,可她未曾和后院诸位姐妹生出什么嫌隙来啊……”
沈拂衣说话说了一半,意图将江姨娘的死同云倾月扯上关系。而云倾月此时专注在死去的尸首身上,也懒得同她掰扯。下人们一个个也都屏息凝视,等着云倾月给个说法。
至于慕纤尘更是对沈拂衣的话充耳不闻,全神贯注的顶着云倾月。一时间,沈拂衣的话音落下,屋内竟没有人接话,气氛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