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悄悄的，仿佛人被关在棺材里埋入地下的静。

柳氏及时住嘴，可话已出口，无论她再解释，也是无用。

秦初雨冷冷说道“二娘，我们何曾有人说过迷香之事。您是怎么知道，二妹是中了迷香的？”

剩下的，秦初雨不用再点拨，众人已全部了然。

卢氏气得浑身发抖，如馨也紧握拳头，恨不得上前将他们打一顿。

兰妃和宁王的脸上满是错愕，秦昭阳和柳氏的丑恶已然是刷新了他们对人性的认识。

秦依依先是一怔，恍恍惚惚地想起那晚，顿时明白了一切。她想放声大哭，却是不敢的。她胆怯地看向宁王，企图他能投来一个关怀的目光……可是，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她！

宁王呆呆地看向皇帝，见这位高高在上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这才明白，赖三定是要陈述中说明了实情。

方才，皇帝是在试探，又似是在替秦初雨报不平。

皇帝为什么要帮秦初雨？他还将赖三流放，没有要他性命……

宁王的瞳孔猛然收缩，他忽然想起前几日秦昭阳卖妻女的事，虽然只是昙花一现的故事，定然是传到了皇帝耳中，令皇帝厌恶。

许多人和事，不一定会爱乌及屋，却很容易让你觉得墨者黑……

宁王的心中有把无形的算盘，短短一瞬，打得噼哩啪啦。

他厌恶地看着瘫如烂泥的秦昭阳和柳氏，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当他再看向秦依依时，胸口那点恶心不知为何，在她柔情似的目光下，淡了许多。

“父皇！依依只是受害者，她并不知情，求父皇宽恕！”

宁王没有忘了，他多年经营的君子形象。此刻，如果他弃秦依依不顾，便与秦昭阳卖妻没有多大区别。

更何况，他内心还是有点舍不得秦依依的那点柔情。

果然，皇帝对宁王的表现还是满意的。他点点头，下巴冲着秦昭阳和柳氏微微一扬，道“已拜了堂，他们便是你的岳父岳母，该如何处置，由你决定。”

“王爷！求王爷开恩！”

秦昭阳和柳氏见还有一线生机，连连磕头。就连秦依依，也痛哭流涕地跟着一起求情。

宁王颇为纠结，他为难地看着秦依依，正要说出心中决断，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诡异的咯咯声。

是秦承睿！

大堂上的人，几乎忘了他的存在。他如行尸走肉，一直站在人群中，无论外界发生什么事，他都没有反应。

直到刚才，他突然摸到衣裳内袋里有一包药粉，是他熟悉的神仙露，见寻不到黄酒来泡，便全都吃进了嘴里。

那咯咯声，便是他呆傻痴嗔的笑声。

宁王看出不对劲，为了再节外生枝，他立刻召来侍卫，“把他带下去！”

一声令下，侍卫向秦承睿走去。

突然，秦承睿发了疯地大笑起来。他已有幻觉和幻听，眼前全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而站在上面的那个，正是头上长着犄角的魔头。

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推开侍卫，顺手抢过长剑，狂叫着，奔向那个犄角魔头！

狂奔的脚步，在噗嗤的沉闷声中戛然而止。

秦承睿觉得胸口有点疼，血，开始慢慢变凉。炙热的身体在失去温度，有一股稠稠的东西，沿着衣裳缓慢流下。

他伸手去摸，锋利的剑尖割破了他的掌心，大片的红色晕染了他的眼睛……

头脑，许久没有这般清醒。

他艰难地回头去看，然后骂了一声“哪个王八蛋拿剑捅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