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玖良不再多言,直到回了茶山躺下,也没有对话。
一夜无书,次日清晨苗老头前来叩门,叫我们起床。我昏沉沉问时辰,老头说辰时了,我又问都谁起了,老头回说张管家刚起,而两个道士一早就出去了。
周玖良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我:“今日若是寻得邱大人的尸体,要不要借此给姓何的提点儿条件?”
我不明白他所谓的提条件是什么意思,便呆坐着没有回答。
周玖良将铜元取出,放在手上翻了翻,说道:“这东西既能帮我们找到邱大人,也可以用来参他一本。对于何大人呢,乃是保命的神符。只是我不明白,溥皓这次来,又是为什么?是不是要拉拢铸币司?”
我这会儿还没完全醒来,闷头闷脑说道:“不好说跟宋渊的身世有关?我们等会儿寻尸的时候,刺探一下吧……”
就在这时,屋外张南宇的声音响起,言语间听得出是在责问苗老头。我忙趿着鞋去到窗边,想听清他们的对话。
张南宇问:“只为查赃物,就把账本和人全带走了?为何不阻拦!”
苗老头不示弱地回他:“三少爷不在,没人当家主事,而且每次去给邱府送茶,确实都是交给那短命的……衙门的官差说账本里头能看出茶山与云安的来往,我拿啥子反驳嘛!哎呀,还不是因为铭泉兄上次来说了要卖茶山,所以我们也才觉得账本不重要……”
张南宇提高了嗓门,略带无奈地说道:“就算如此,也不该……况且,他们不是也没抓着现行么?没有赃物,就敢抓人?还往死里打?!简直……”
后面的话实在不堪入耳,我只好往后几步,转头对周玖良说:“要不就跟何大人交换账本吧,顺便看看里头有没有茶油的线索。”
周玖良点点头,说道:“若是我知道的那家茶庄,就更好些。难说还能将血衣的谜团再解开一点。”
我俩的目光同时落在他的行李箱上。王准给桂娘穿的那件鸾服,此刻就在里面。
去衙门之前,要去找昨夜煮狗肉的三个老头,我让周玖良带上那个绣了“依”字的荷包,打算先去均都的票号兑些银两。
我记忆中的均都主街,正中就是当地最大的票号——合银泰,初到此地的头一个月,我都与这儿的几家大买卖掌柜吃过饭,合银泰就是其中之一。
周玖良听着我的介绍,问道:“那你说,老周从京城来办矿上事务,应该也要拜拜堂口吧?日升昌可是京城第一大银庄,他们不会这么不懂事吧?”
我回忆着那时候请客的几人,答说:“合银泰的掌柜是个山西人,姓白。此人行事玲珑圆润,交友广泛,绝不会放过与老周亲近的机会。你别担心,就算他的荷包不起作用,遮云堂的面子他也还是会给的。”
令我们没想到的是,现在的合银泰,却一副萧条模样。原先的四间门脸,只剩了一间,原先精致的大招牌,也换成了一个小小的匾。周玖良皱着眉嫌弃起来,说此处必然无法换出一锭金子。
我没有将合银泰前后的变化说出口,而是笑答说均都不比京城周边。其实也不是主意要骗他,在我心中,钱银只要够用即可,金子拿在手上也烧得慌。
接待我们的小伙计听说是遮云堂来了人,慌张地往后堂跑,我和周玖良不明所以,只好跟着他进去。那小伙计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马上又下楼,一个劲儿催我们到外屋坐等。
我们转身出去,顺便扫了一眼后堂。就见原来宽敞的后堂此时加盖了一堵高墙,将旁边的三间门脸完全隔出去了。不等坐定,就听有人叫着我的名字从后堂出来,抬头一看,正是掌柜白赫伦。
“三少爷,什么时候回的?哈哈哈哈哈,茶山卖掉了?是不是来我这儿存钱啦?”
我这才想起他好开玩笑的脾气。周玖良却不是很喜欢他,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