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然是跟了上来。
她只顾着朝前走,这回廊转个弯,她再回头,洛枫便不见了。
“洛枫?”嘉和朝着身后叫到“你在么?”
旁边屋子里的门半虚掩着。
她正欲迈步。
脚下滚过来一只翡翠色的酒杯。
淡淡的余光里,屋内那轻软的纱缦之后,女子浅橘色长发及腰,散如泪落,白色罗裙轻解,露出肩上一只火红蝴蝶,坐在男人腿上,唇齿交融,醉梦旖旎,如若无人之境,手不安分地伸进彼此的衣裳里,花映的细长的腿轻轻搭着。
花映,嘉和心道,她看得饶有兴致,只是那个男人有些眼熟。
“你在看什么呢?”突然一只手排上她的肩膀。
她回头一看,是洛枫,将手指压在唇上,眼睛朝里面瞟了一眼。
“哈?”洛枫朝里看去。
“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男人??”洛枫道。?“看不到脸。”
嘉和踮起脚又看了两眼“你是不是有点失落啊?”
“我才没有!”洛枫即刻反驳。
“花映小姐,该您上场了!”两人身后传来丫鬟的声音。
嘉和对着洛枫使了使眼色“走咯。”
嘉和同洛枫回到歌台之时,嘉肆正悠悠地坐着品茶,帷幕慢慢地拉开,云烟缭绕,一只木舟,从台之后浅浅划出,晦明变换的阴影中,烟幕散去,一个清亮而甜美的声音,从舞台深处飘向众人。
“绿兮恒兮,山水依依。灵兮风兮,两情相宜……”
只是红唇轻启,便是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绮丽的贝母光色照在她云白的长裙上,自然也变换出不同的颜色,旋转着生长出不同的花朵,烈焰般的薄薄朱唇,她从木舟上下来,水袖落下,轻歌曼舞。
“花映好漂亮啊。”嘉和看得呆住,目不转睛,对着嘉肆说。
“美人之美,并不全在于外。”嘉肆低语“若是看不到魂灵,或者是原本就空洞的人,是不可能唱出这样的歌声的。”
“寒山青野,翙翙凤飞,我望天去,似是故人……”
节奏忽然急起来,连着鼓点,密集如同落雨,灯光变成赤红,来回震荡着,像是天地分开撕裂般的时刻,花映站在黑与红之间,双臂高举。
嘉肆目光未曾从花映身上移开,手臂搭在旁的椅背上,指尖轻轻敲打着节奏。
脸上便不自觉扬起笑容。
“真好。”嘉肆手臂随意搭着,眼中却是台上之人的影子。
他只觉得动人,她的歌声里,便都是深深浅浅的情,第一曲是花映一个人上台,而最终曲,雪人舞者纷纷退去,又是她一个人,一如来时,弦歌渐散,她登上木舟。
舞台上的光也淡去,纵深处漫出寂寞的阴影。
嘉肆望花映,那女孩在向着听众道谢,似乎还有些羞涩,他坐在这儿,看得清她鬓边的蓝色花瓣,橘红长发挽成松散发髻,她抬手轻轻擦去汗水,微光勾勒只一个简简单单的轮廓,疏离与方才的热烈之外,那穿着华丽白色长裙的女孩,帷幕缓缓落下,她微笑着看所有人离去。
“花映是我们雪人岛上海最好的歌者和舞者。”洛枫道“雪人岛上的新宗祠是她出资才建起来,有钱。”
“哦……”嘉和点头。
想起方才偶然看到的无限春情,听到的曲,果真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花映。
几人走出靛月楼时,东澜道的春熙灯节才刚刚开始,人山人海。
“王子,那几个海鳗人还是没有走,一直在喝酒,今日也没有什么”下来传话的侍从道。
嘉和刚还沉浸在花映的歌声里,被这一句话拉回到现实,几人朝着东澜道走去。
“姐姐,买个灯笼么?”走了一段路,一个小声音从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