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南榆选择没有声张，因为她突然想通了很多事，理清了凫徯这家人复杂的关系。

小婆婆出去后一直没有回来，颜南榆猜到了一种可能性，但她选择不作为，她熄灭了蜡烛，仍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一大早上起来，还是没有看见小婆婆人，凫徯却来了，他一来就问，“你看见小婆婆了吗？”

“为什么来问我，你大可以去朱厌那里看看。”颜南榆张口回答道。

“你……会说话了……”但显然这种惊讶比不上找小婆婆重要，凫徯很快就敛了神色转身离去。他应该也猜到小婆婆出事了。

颜南榆随意的挽了个头发，也跟着出去。

凫徯冲到朱厌房门前，一脚把门踹开，朱厌捧着一本书，被吓了一跳，怒道，“你疯了！”

“疯了的是你，你把小婆婆怎么样了！”凫徯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脸涨得红红的，样子疯狂又可怕。

朱厌被他这副样子吓到，眼神闪烁却还是梗着头道辩驳道，“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凫徯直接上手扼住朱厌的脖子，发狠道：“快告诉我小婆婆在哪儿，不然我立刻杀了你。”

朱厌无力的拉扯凫徯的手，这时她才意识到平日对她百依百顺，万般温柔的凫徯是真的发怒了，她害怕道，“在……在我床下……的密室里。”

凫徯一把把她丢开，然后显出原身把床叼开，颜南榆这才发现，原来凫徯是只大野鸡？！！

朱厌的头磕在墙上晕了过去，她的额心跑出一道黑气。

颜南榆跟着凫徯也进了密室。

这个密室很小，应该是朱厌背着凫徯偷偷挖的，他们一下去就看见被绑住奄奄一息的小婆婆。

凫徯连忙将小婆婆松绑，小婆婆的面色呈现出将死之人的模样，他将小婆婆拢在怀里，他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别哭，好好活下去。”小婆婆伸出手想为凫徯擦去眼泪，但是她那瘦骨嶙峋的手背里，好像有小虫子在一点一点游动。

“是你对不对”凫徯握住小婆婆的手，将它贴在胸口，“鸾鸟。”

小婆婆，不，鸾鸟扯着嘴角笑了，“你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猜到你是，但我不敢确认，我害怕你不肯原谅我，我害怕你又走了。”

鸾鸟眼角泛泪，“我不曾怪过你，当初你寄居在敌国之中，遭遇危险重重，不相信我是很正常的。只是第三次的时候，国主逼喂了我虫蛊，让我顷刻白发，日渐衰老，这样的我不敢见你，却又想守着你，只能以这种方式呆在你身边。”

凫徯眼中的泪到底是没忍住，“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做，你应该打我骂我折磨我才对。”

“你不是已经让朱厌折磨你了吗？明知道她给你的是毒药，你还吃下去。”

凫徯摇摇头，“我是在惩罚自己给你出气，我对她好，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的知错了。当时不知道情意无价，一次次将它丢在脚底践踏，现如今再怎么样也回不去了。”

鸾鸟看着自己枯槁的手，上面的小虫子的身形越发的明显，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能在死之前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朱厌终究太心狠，若是我，怎么舍得看见你日日毒发。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小……阿……令……”

她说完这一句话就阖上了眼睛，祥静的睡颜与她平时一般无二。

颜南榆一直像个局外人旁观这场死别，不知从何处钻出一缕白烟攀上她的手腕，慢慢往上缠绕，然后越变越大，又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

山海百国图再次浮现，这一次，颜南榆的意识很清醒，她清清楚楚看见画轴上面赫然闪烁着五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