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人生如箫(2 / 3)

疼痛的呼吸 那拉格 3196 字 2020-11-14

“供不起?”林先生皱起眉头探寻着问。

我向林先生介绍我的家庭情况。

爸爸是知青返城,也是最早下岗的金属行业工人,我出生后就没怎么见他上过班。他多才多艺却无用武之地。

爸爸也曾教授过学生学乐器,都是朋友的孩子,他坚决不收钱,后来人家不好意思就不学了。

爸爸的工作像是我的司机,接我上幼儿园、上学、上班、上街,然后他就老了。

爸爸因为身体不好,也做不了太苦累的工作,实在闲来无事就吹拉乐器,有时用毛笔沾水在要来的报纸上写书法,他就这样默默地来了,又默默地走了。

这世界好像从来就不知道有他这个人,可他用二胡拉唱过的深沉苦闷的曲调,永远萦绕在我心里,他的苦楚只我这个女儿才能解读明白。

“妈妈是做什么的?”

“妈妈是啤酒厂工人,每月挣一千多元钱,养活我们三口之家。”

“怎么会是这样?”他眉头紧锁的问。

“就是这样,麻烦你把我拖鞋拿过来好吗?”

林先生微微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说“一会儿我再抱你回去。”

我看着自己的脚尖在想,不能再让他抱我回去了,但也不能毁掉这新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我只好接着说音乐。

笛子、琵琶和二胡是民族管弦乐里最重要的三件乐器,琵琶无论和哪个乐器组合,演奏出的音乐都非常美妙。

“你是一个多么聪明伶俐又漂亮的女孩啊!看着就像艺术生,没上音乐学院可惜了。”林先生感叹道。

我们聊到很晚,后来我趁他倒水时,偷偷跑回自己的房间,洗完脚马上上床躺下。

他发现我跑了,又追到厨房,见我已经躺下,便站在厨房门口笑着说“晚安,乌拉那拉格。”

“晚安,林宏先生。”我隔着门窗喊道。

他笑着回房间去了,可我依然没有走出刚才的聊天氛围。

2014年,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母亲也因病去世了。那一刻,我在家里暴风般哭泣。

我面前有爷爷、奶奶、父亲、母亲、爱人的遗像,我的全部生活仿佛就剩这五张遗像了。

我永远忘不了母亲那不甘离去的眼神,她在离世的前几天不停地叨念。

“我为什么不能丢掉工作,再生一个啊!在世上也好给你留个伴。”

我知道母亲说话的意思,我出生后就开始一对夫妇一个孩儿的计划生育政策,如果有公职的人超生,会受到很严厉的处罚。

东北是计划生育管控最好的地方,老工业基地,大家都指望这点工资过活。所以,谁都不敢拿工作开玩笑。

东北的八零后很少有兄弟姐妹,这批孩子的性格大多都孤单老实,不招惹灾祸。

这一代人现在很苦楚,不是筋疲力尽的照顾俩爹俩妈,就是孤苦伶仃的像我一样飘荡于世。

八零后有着难以应对的各种超现实困难,如果家里有个病人,男孩还好些,必定有把子力气,女孩就惨了,使出吃奶力气也顶不上半个男孩。

我双目直勾勾的望着房顶想心事,忽觉腰有些酸累,我翻过身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走远了,可我还是没有一点困意。

我下地打开电脑,想写点什么又无从下笔,索性翻开旧日诗文,去年清明节为母亲写的一首词跳到眼前。

《清平乐》

清风徐来,哀念满衣衫,碑前菊花开两界,忧思又一年。寻觅母亲身影,东山有月无言,闭目思忖旧貌,盈盈笑意抚脸。

妈妈,你离去后我有多孤单,你知道吗?家里只剩我一人,仿佛这世界也只剩我一人,我寻遍屋中每个角落,多么希望您的身影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妈妈,这五年一路走来,我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