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有开始,却未必一定会有结果。
即便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有的时候也只是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可能触碰结果的机会。
“圆满”也好,“如愿”也好,没有人会绝对把握住这样的东西。
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奋力伸手,去抓住我们想要的。
漫长的、折磨的忍耐和挣扎,付出了一条腿的惨痛代价,已经稳坐hkonnud公司社长位置的沈胜元,终于看到了出现眼前的“如愿”。
无关自己的事业,无关与两位哥哥的争斗,无关任何利益的欲望,这位父亲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完成自己对亡妻的承诺。
“南先生,您是我的恩人。”
退后一步,放下拐杖,摘下眼镜放在口袋里。
屈膝,伏地,并掌,额头抵在手背上。
做出这个标准的跪式大礼,沈胜元感觉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
因为心绪的激荡,因为无法言喻的感恩。
胜熙,我已经找到了我们的孩子,接下来的事情,你放心吧。
“沈社长,您请起。”
心里长叹一声,南载灿前踏半步,弯腰去扶沈胜元。
阳光温和,风中也少了一些冬季刺骨的意味,天空晴朗得是最近少有的好天气。
沈胜元没有起身,依然长跪。
在自己过去无法想象的二十四年中,是自己就算到了下一世也依然愧对的亡妻以及面前的这个男人和他的家庭,把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成为了一个正直、富有责任感、对社会有用的人。
无论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沈社长,请您起来吧,相信这也是姜胜熙女士希望看到的。”
能感觉到掌中沈胜元的手臂微微颤动了一下,南载灿把沈胜元扶了起来。
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侧,是姜胜熙的墓碑映在阳光下,碑前的白玫瑰花和康乃馨同时温柔地在风中轻轻动了动花瓣。
对于南载灿而言,这是意外的一天。
未知的人拨通了他的电话号码,用有关于他儿子的事情作为理由,礼貌地请他外出见面。
但也不是全无心理准备的一天。
——那……你和偶妈不担心吗?如果有一天……有一天会有人来找我,你们怎么办?
这是那天晚上,和儿子喝酒时,儿子眼神深处不太自然说出的一句话。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
南载灿一直没有忘记儿子当时的样子。
并没有告知妻子和女儿出门的理由,南载灿西装革履,在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按时赴约。
明确详实的医学报告,情绪管理只能算是勉强合格、与儿子有七分神似的沈胜元,庞然大物一般的铉空家族身份,以及外行人看来也会觉得极其训练有素的保镖群。
南载灿缓慢地抹去了内心的惊讶,却无法抵挡五味杂陈的感觉四处蔓延。
“南先生,谢谢您,能够得到您的养育,是正勋的福气。”
接住南载灿替他拿起来的拐杖,饶是历练深沉如hkonnud社长的沈胜元也仍旧难以彻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除了“谢谢”以外,一时之间找不出任何有效的词汇。
了解了南正勋过去的经历,听了沈恩勉对南正勋的叙述,今天见到南载灿,沈胜元能在这对养父子身上看到同样的特质。
万幸,万幸是这样的人……
“沈社长,泰亨是一个好孩子,是我和我妻子的骄傲,相信也会让您感到骄傲。”
等到沈胜元撑住拐杖,完全站稳以后,南载灿才松开手。
眼角的余光落在墓碑上,南载灿露出了一个安慰的微笑。
姜胜熙女士,您的丈夫找到了泰亨,相信您一定很欣慰,不会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