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大堂正中,环视两方阵营,昂然道:“我先来!昊帝若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就该嫁月皇。你们争来争去,还不是为了争江山,那就别提什么担当!”
张谨言心里也窝着一股火,正难受呢,见观棋气势汹汹地上场,很是意外,再一听她这话,分明指桑骂槐,名为指责王壑,实则骂他没担当。
他如何能忍?
他跳了起来,冲上去,逼问观棋道:“你凭什么说表哥就该嫁月皇,而不是月皇嫁表哥?”
观棋见他上来,正中下怀,绝望之后卸下所有负担,令她无所顾忌,迎着世子逼近一步,与他来了个脸对脸,厉声道:“因为‘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众人眼看着他们两个冲到中间,一个身穿藏青底绣金玄龟的箭袖,肩宽腰窄,一个穿大红牡丹骑装,蜂腰猿臂,一冷一暖,肌肤一黑一白,昂然对峙,对比鲜明,那架势不像文斗,倒像要武斗,就像两军阵前将领的单挑,都面面相觑,都不知该不该拦下他们;再一听观棋“以身相许”的话,忽地又哗然,乱糟糟说什么的都有。
张谨言气得捏紧双拳扬起,很想质问她“那本世子救了你,你怎不以身相许呢?”然他不愿当着人伤害观棋颜面,还怕观棋性烈,若问了,只怕结果不好。
观棋见了,怒道:“怎么,你还想打我?”
谨言也怒道:“谁要打你了!”
众人又被他二人吸引了,停止喧嚣。
江如蓝霍然站起,葱白食指点着张谨言质问:“不打人你举个拳头威胁谁呢?当大家都是瞎子!观棋虽是丫鬟,但从小就跟瑶妹妹一起读书经商,姑父姑母尚且没把她当丫鬟,我们也把她当姐妹,你凭什么轻贱她?你是玄武王世子很了不起吗?还不是靠祖宗的余荫,怎比得上观棋凭自己能力建功立业。”她早就对张谨言一肚子火了,一直觑着机会想教训谨言呢。“凭祖宗余荫”这话,是刚才闲谈时,众女为观棋鸣不平,听江如蕙说的,她现学现用。
张谨言怒道:“谁轻贱她了!”
江如蕙急扯江如蓝衣襟,声音不高不低地劝道:“大姐坐下,别添乱了,让观棋自己处置。——她能处置的。她能做月皇替身,靠的可不是演戏的本事。”
什么本事,她没说。
不过,这已经够了。
被一股血性支持着冲上来的观棋,经她提醒,头脑迅速冷静下来,恢复了素日的灵敏和强悍。
她冷冷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此其一。其二,江南王无子,只得月皇一女,早在去年月皇就曾公开选婿,要招赘婿撑立门户,此事天下皆知,昊帝也去了,不会不知。其三,王家可不止昊帝一个儿子,还有他弟弟王均,他若是有担当的,就该把家业交给弟弟,自己嫁给月皇,这才叫担当,而非逼李氏嫁独生女,断人宗祀。”
李菡瑶原还担心观棋冲动,见她一番话说的条理清晰,显然经过深思熟虑,不由松了口气。
她并不打算阻止观棋。
其一,当着对手她不能落了观棋的脸面,而观棋身为她贴身大丫鬟和好姐妹,现在又被封为公主,有任性的资格。
其二,她知观棋心里不好受,发泄出来才好。
最后,她李菡瑶调教出来的人,原该有血性,何况观棋还做过她的替身,岂能懦弱。
因此几点,她便听之任之了。
火凰滢等人见月皇默许,便也静观其变。
谢相见李家父女不动,他也不动,任凭张世子和观棋对峙。——堂堂男儿,将门虎子,总不能比不过一个丫鬟吧。
再看大堂中央。
谨言厉声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谁规定相许就要入赘?去年月皇公开选婿,方子逸曾对表哥言道,似表哥这般人品才学,若去了李家,只怕会被李姑娘相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