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睛看向了韩恩菲。

韩恩菲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看向手中的资料，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而匆匆忙忙地抛出了下一个问题，“资料上写着，你已经出道了，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节目参赛者全部都是练习生，你前来参赛也就意味着必须从零开始。”

“是的，我知道。”李容夏依旧不为所动，坦然地说道。

韩恩菲不由再次抬起了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李容夏的表情，“可是，为什么呢？你已经是出道第三年的歌手了，为什么还要从零开始呢？”

“因为……”李容夏的话语卡壳了，明亮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微微紧绷起来的肩膀线条掩饰着双手的颤抖，短短一秒时间里的千思万绪，从来没有如此艰难过，然后他才再次开口，“因为出道糊了。”

承认失败，并不容易，甚至有些残忍。

但李容夏还是展露出一个微笑，“出道马上就要三年了，但是没有取得任何成绩，每次站在舞台上就好像站在自己家里的浴室唱歌一般，只有我自己能够听到。”

“但这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依旧喜欢唱歌，站在舞台之上就是一种幸福，我珍惜每一次表演的机会，可是，专辑卖不出去，活动和节目都没有机会，不要说收益了，甚至每次都在亏本，我也不能厚着脸皮要求公司再继续支持我。”

说话的时候，李容夏始终保持着笑容，没有苦情也没有卖惨，眼神里的坚定甚至还能够看到自信的光芒，但恰恰是这位坚强和倔强，却让韩恩菲彻底安静了下来，认真地侧耳倾听，心脏微微抽痛着，因为她能够感受到坚强背后的苦涩。

“现在……”

李容夏的声音微微卡在了喉咙里，这比想象中还要困难得许多，似乎需要消耗身体里的所有能量才能够继续，但他还是做到了，再次展露笑容，继续说下去。

“现在后面的弟弟妹妹们也在等待着他们的机会。我自己就是从那样的位置走过来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们和我一样充满了恳切和渴望，我也不能一直占着位置……所以我想，我已经看到了尽头。”

眼睛微微抬起来，依旧明亮，也依旧坚定，李容夏对着韩恩菲露出一个笑容，宛若盛夏七月穿透树荫洒落下来的阳光，温暖却不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