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岑福领命,坐在陆绎指的黑色木椅上。木椅旁有一小火炉,火光炯炯,温暖四溢,正好缓解了他一路风尘仆仆携带的湿寒。
陆绎微微点头示意无妨。
岑福开口道:“年节初五,侍部尚书云大人惨死府中。卑职受大人指点,调查街头糕点吃食,潜伏五日进入府邸,检验尸体,查实果真是中毒而死。”
陆绎合了卷宗,起身负手而立:“云大人为官清廉,深受百姓拥戴,背后之人不是政党仇敌便是府邸私怨。既是糕点中毒,应是云大人身边亲近之人,府中应出现了内鬼。”
岑福心潮澎湃起身拱手,眼中尽显钦佩之光:“卑职已查明,云府确实出现了内鬼,而且背后凶手是云大人身边最亲近的人。”
“云夫人?”陆绎试问道。
岑福拱手:“正是。”
陆绎在案桌上轻敲,云夫人他见过几面,印象谈不上好坏。只是每次见到云大人时,云夫人总站在他身后,提醒云大人注意说辞仪态。云大人总答一句:听夫人的,听夫人的。
可没想到,曾经的恩爱夫妻,如今这般收场。
世间什么才算长久。
岑福也知道云大人和云夫人感情是出了名的好,查到真相他也有些晃神。
陆绎收了思绪,揉揉眉心:“作案过程。”
“腊月二十三,云夫人在百记药铺买了些砒霜,借说驱赶府里耗子。为了掩人耳目,顺带买了些补气血的药。腊月二十七,命令她的贴身丫鬟去集市买猫,表面是寻觅耗子,实则是将御膳房的糕点全数败光。除夕,云大人进宫面圣,云夫人遮面去了糕点铺,说是专学做糕点,讨丈夫欢心,实则是预防结果崩坏,趁伙计不注意,在面点上投毒。初三,云夫人则是令贴身丫鬟,购买那批包好的糕点,带回府中。初四,云夫人将糕点计划送上云大人膳食桌上。初五子时,云夫人宣告云府上下,云大人卒。”
陆绎沉吟稍许:“云大人身居高官深受当今圣上倚重,年节惨死府中,陛下定是要我们给个说法。”他眼眸眯了眯,“只是云夫人下这么多功夫,云大人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卑职也觉奇怪,云夫人若想达成目的,可直接下毒,为何如此费神费力?”岑福也留意了这一疑点。
陆绎翻了翻记载云夫人来历的卷宗,薄唇轻启:“云夫人供词是什么?”
“是血书。不过卑职没打开,云夫人只让转交给大人。”岑福突然想起,从衣袖拿起一片折起来带血色的白布,递给陆绎。
陆绎将血书于案桌上铺开,十六个字,被鲜血浸染:血海深仇、忍辱负重、卷土重来、罪有应得。
这血书恍然刺痛了陆绎心中最敏感的一根弦。
“是家仇。”他开口道。
岑福顿时了然于心,“如此推来,估计,云大人早就知道了。”
陆绎盯着这血书很久,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报备陛下,云大人死于云夫人之手。”
他眼眸微沉,又补了一句:“莫要告诉云夫人,云大人知道她的计划。”
“是。”岑福拱手拿着血书,出了内室。
陆绎落座,脑海那十六个字充斥他的神经。纵然今夏背后说他是陆阎王,但这一刻他居然有点认同了。知道案件行凶事出有因,可真相就是真相,不容置喙。
只是云夫人大概此生都不会想到,一开始,云大人便心甘情愿走入她的圈套。
今夏提着食盒来到陆绎办公的地,门口三三两两的围着锦衣卫,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很是欠揍。
“各位大哥啊,我给你们头儿送点吃的,就让我进去吧。”今夏说着往屋里闯。
领队的锦衣卫苦着脸道:“袁捕快,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您进去了,陆大人现在开心了,您走后,陆大人要追究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