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老草驴吃高兴了,仰起头,呲着大板牙,“呜一啊,呜一啊一”地唱起了歌。
爷爷见来了客人,急忙走出了驴棚。
月光落在了爷爷身上,落在爷爷的白头发白胡子上,爷爷披一身月光,成了神采奕奕的仙翁。
九儿见了,忙问一声好,又问姐姐姐夫去哪里了?
“你姐夫在煤矿干了大半辈子,最近咳嗽的厉害,你知道,咱普通人家,一人有病,全家遭罪,你姐夫怀疑是尘肺病,去市里看病去了。”
九儿想不到五大三粗的姐夫会得病?姐夫是家里的顶梁柱,万一姐夫倒了,这个家也就倒了。
厨房里飘来了饭菜的香气,姐姐的婆婆炒了几个菜,一盘凉拌黄瓜,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干炒腊肉,还有一盘醋溜土豆丝,几张油馍大饼。
心里忐忑不安的九儿,勉强吃了几口,就睡下了。
第二天天刚亮,九儿便返了家。
回到村里,第一户便是百合家,九儿要从她家院前走过。
庄户人家都是勤快人,没想到百合的家人起的这么早。
百合的父亲,那个大胡子老人正在给板车充气。
看样子今天要去地里掰苞谷,百合的娘正在喂猪。
百合的妹妹,纤纤,这个九儿i儿时的玩伴,正挺着大肚子坐在屋檐下发呆。
纤纤,也是出去打工,嫁给了所谓的爱情,去了那个千余公里的深山老林。
望山累死人,看着近在跟前,走路却要走上半天。
别说没车,有车也是聋子的耳朵,用不上。
这哪里是路啊!尽是羊肠小道,悬崖峭壁,弯弯曲曲,曲曲弯弯,岂止山路十八弯,简直是山路三十六弯,七十二弯……
山路没有弯出甜甜的生活,反而弯出了闭塞和贫穷。
住的是石头砌的房子,不过山里空气确实好,确实安静。
对纤纤来说,这和凌云渡差远了,安静的令纤纤感到寂寞,寂寞的可怕。
目之所及,只有满山遍野的树,草,还有石头,老鼠,蟑螂,蛇倒很常见。
偶尔见一个生人,便觉的稀奇,亲切。
纤纤要疯了,年纪轻轻的,她不想隐居,她不甘寂寞,想起山外的世界,那个灯红酒绿,人群如蚁的世界,恍若隔世。
九儿见了纤纤,倍感亲切,没想到两人又见面了。
九儿站在纤纤家的院门前,想和纤纤说说话,纤纤的母亲见了,沉着脸,拿起扫把就扫起了院子。
顿时狼烟四起,灰尘弥漫,这是驱赶九儿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