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马苦笑了一声,“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我和蛇眼当佣兵的时候,收入已经算是不菲了,每周可以获得几万美元。大多数佣兵的钱都花在烟酒和女人身上,但也有人节俭会打算,省下钱来攒着。
当然,战争不可能总是如此运气好。事实上,每都有人被炸断腿,头颅大开,被打穿。我看到的人类痛苦不知凡几。那时的死者,如果算得上埋葬的话,只不过在尸身上覆盖一层薄土。有时候时大雨冲刷新挖的墓地,凄凉的光景让路人也觉感伤。大多数的佣兵的尸身横在路旁,无人闻问。我曾躺在死人旁边,看到蛆在尸身上翻滚蠕动,我从没想过自己会亲自经历这样的场景,就在阿富汗战场上。”
林锐拍了拍他,继续低头抽烟。
疯马低声道,“但战争的残酷并无法服人。战争让战士过着累人的操练生活,却也带领他们进入生命中稍纵即逝的重重机会及神秘中。因此,战争无可避免会勾起各式各样的情绪及感怀,有时是浪漫情史,其徒劳无功宛如诗篇,只能寄之以忧思。
有一次是我带着一整班的美国步兵,我们绿色的军服全都湿透,看起来像黑色,黏在身上。附近没有任何遮蔽之处,倾盆大雨无情地下着。这些士兵肩上背着4a1卡宾枪,我们在等候上级出发的命令。就像是现在一样,我们全都站着不动,不发一语。我能什么呢?
难道要我他们英气勃勃地站着,坚忍不拔,昂然挺立,决心承担战争的重任,忍受恶劣气的折磨?可是仔细观察,他们的眼圈和无动于衷的表情都让我别有所感。美国人乐活泼的典型特质哪里去了?
下雨会让他们想到家乡吗?想到无数里之外的家乡?在家乡,如果碰到这样的大雨,他们一定会用报纸盖住头,开始奔跑,大步跳过水滩,大叫大笑。
同样的一整班人马气馁沮丧,不知所措,无法面对战争的悲惨与不确定。难道他们只是感官麻木、才智枯竭、无精打采吗?其实都是等待战斗的折磨。”
林锐点点头,“就像是我们不怕死,但是却害怕等死的过程。”
疯马掐掉了烟头,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在等着。而我们也始终会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