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塔城,一座原本还算颇具规模的都城市,现在正处在激战之中。 从两之前,这就开始遭受安莫尔叛军的炮击。“轰!”又一声爆炸毫无预兆地响起。飞溅起来的混凝土碎块和砖头泥土的粉末从空中落下,飘洒得到处都是。
当地人像老鼠一样挤在防空洞和炸毁的建筑的空隙,用从废墟上捡来砖木、纸板和金属片什么搭成了一种窝棚。在残垣断壁中偶然出的呻吟和哭泣,就是人们拥挤不堪的住处的标记。
残破的医院里挤满了因缺少止痛药而惨叫不已的伤兵,双日失明的,断臂折腿的,被烧得遍体鳞伤、面目狰狞的,血肉模糊的。他们是上次战斗的牺牲品。但就目前而言,他们还算幸运儿。至少他们活着从火线回到了医院。
从安莫尔的东南部到更接近西部的城区,在堑壕里,在瓦砾下,在草丛和沙漠中到处躺着阵亡者的尸体。有的刚刚死去,有的正在腐烂臭。而这其中,有一些人没有坟墓,没有墓碑,连个简单的标记也没有。谁都不知道他们的姓名,知道他们从何处来,也不知道谁会为他们垂泪滴血。因为他们都是佣兵。
熬过了这阵炮击,彭乐风艰难地从掩体之中钻出来。带着几个人弟兄,走上来了街头,他们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彭乐风犹豫了再三,还是把皱成一团的烟盒里,唯一的那支烟拿了出来,叼在了嘴角。
“得了,老彭你不会想抽它的。”一个佣兵笑着道,“那支烟在你怀里揣了快一个星期了。”
彭乐风看了他一眼,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嘲讽道,“我还是得抽掉它。因为我现你盯着它也快有一个星期了。我要是哪挂了,不定你子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从我身上搜走这支烟。”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那个佣兵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们是兄弟。”不过他话锋一转,“既然是兄弟,我继承你的遗产是理所应当的。”
“你它妈的!滚犊子!”彭乐风抓起嘴里的烟就扔向他。
那个佣兵双手接住了半支烟,吸了一口,却又还给他,“这才是兄弟,不过老彭,你觉得我们还能撑过去么?”
彭乐风嘴里叼着烟摇头道,“不知道。老子也不想知道!”
城市被围,供给不足,所以连食品都是配给的。街上有一些黑人妇女,排着长队等待领取配给品。孩于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而绝无可爱之处。每人每获得食物的热量,还不及战前的一半,而且连这点食物也在减少,有时干脆领不到。
现在药品比食物更匮乏。饥饿和疾病像子弹一样把人们击倒在地,传染病像蝗虫一样从这片废墟扑向那片废墟。儿童大都患了病,大部分营养不良。在战争之中婴儿和儿童的死亡率增到了最高点。
世界简直成了一只巨大的潘多拉匣子,如果其中还有一点希望,那就是盼望黑夜快点到来。黑夜可以把这一切隐去,几时睡梦还可以到战前的情境中游历一番。于是,第二早晨照样还得醒来的人,就不能不羡慕那些永远睡着了的人。
不远处,分补给品的车队生了骚乱,有人企图抢夺物资。安莫尔政府军开枪镇住了局面,付出的代价是三个平民的死亡。彭乐风和几个佣兵站在那里看着,就像是世上最冷漠的看客。
一个年轻的黑人父亲抱着一个孩子,跪在了彭乐风的脚旁,是孩子饿昏了,祈求他们给点食物。因为现在只有他们这些外国佣兵才有补给,他们甚至还有罐头,甚至还在抽烟。
一个佣兵迟疑了一下,拿出一个罐头准备抛给这个人,但是被彭乐风拦住了。他看着那个黑人,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指着他,“昨你就抱着一个孩子来过,今又换了一个。这孩子也不是你的,而是你在路上捡的。他也不是饿昏了,而是已经死了。现在滚出我的视线,否则我赏你一颗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