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孩子(1 / 4)

车辙之盈翼 文怡章鱼 4510 字 2020-09-08

成妈气哼哼地走到床边,一把掀开锦被。

柳继看着,急忙上前,忘记自己的伪装,直接蹙眉看向成妈,厉声责问,“成妈,你要干什么!”

却见成妈稳稳拿住他拦在空中的右手手腕,放在许盈盈的小腹,用食指轻轻按着柳继的手背,说,“你自己来,轻点。”

柳继的手掌摸到许盈盈的小腹下有个肿块,硬硬的。

“这是什么,她病了吗?”柳继规矩地缩了手,再看苍白的许盈盈,微微动了一下,急忙重新盖好锦被,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并无体热,旋即疑惑地看向成妈。

成妈斜眼看着柳继这些小动作,内心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转身走到桌边,扶着桌面坐在了鼓凳上。

“她怀孕了。”

柳继听闻,还来不及吃惊,门外小厮禀报,“宋太医,到了。”吓得他原地一跳,“快请,快,快请!”

柳继急忙握紧刚才抚摸许盈盈的右手,分明这只手,火烫难忍。

他按住猛跳的心脏,稳住身形,两个箭步迎出,带着飞起来的袍服,躬身行拜见礼。

“宋太医,内,内人突然晕厥,事出无奈,用玉赋牌请先生夤夜前来,礼数欠妥,望太医海涵。”

柳继虽字字落地有声,但脸色苍白、神色惊慌,让傲慢的宋太医,突然嘿嘿一笑,伸手从怀中取出玉赋牌,交还柳继。

“我宫中服侍十余年了,几个玉赋牌的来历,都多少听闻一二,不过看你眼下这般形迹,,,带路吧。”

成妈见状,早已放下帐幔,拿出许盈盈的手。

宋太医,看着帐外伸出一只干裂而纤细的手,没有任何戒指、镯子,他不便细想,急忙侧头回避,成妈慌忙取出怀里的巾帕附在上面,口中愧疚道,情急之下,怠慢了,老身的罪过。

宋太医闻言,抬手示意大家禁言,然后调神运气、缓缓抬手,三指搭脉,闭目细数。只半盏茶的功夫,他额头已经冒着汗,言语低沉道“柳大人,请容在下,看一下面容。”

成妈上前,掀开帐幔,宋太医举起灯烛,撤去纱围,细细观瞧。

宋太医暗暗抽着冷气,将灯烛交给成妈,示意柳继走到卧房的外间,也并不要座看茶,双手交叠,垂放在身前,双目严肃地直视柳继,说道,“柳大人,容在下斗胆。”

“太医,但说无妨。”柳继看宋太医的情形,觉得身后阵阵发凉、腿脚竟有些绵软起来。

“尊,,,尊夫人,已经身孕,但一直操劳欠调养,目前有滑胎之兆。”

柳继一听大惊,正要开口,却被宋太医举手,止住了。

“滑胎,依眼下的症候应该能保胎的,尊夫人的体质温厚,柳大人稍安。”

望向面色仍然惊慌不已的柳继,宋太医直截了当地厉声问道,“尊夫人,体内的毒,是你中下的吗?”

送走宋太医的柳继,走到床边,柳继凄惶地看着成妈,不知道应该怎么打破眼下的死寂。

“刚才的话,都听到了?”

“是,”成妈退后几步,“老身先去按方抓药。”说罢,走出大卧房,轻轻带上房门,面色凝重地看向立在廊下等待的阿珠,厉声说道“你,日后不要再冒犯许大夫才好,再弄出乱子,我可不保你了。”

柳继伸手,再次放在许盈盈的小腹上,隔着锦被虽然什么也感知不到,但是那硬硬的小肿块却深深印在他的心里,在里面上下翻飞,搅扰着柳继酸涩的眼泪,扑簌簌地流进他的嘴里。

这么多年,他习武打斗的伤痛,脑袋磕在马蹄上的刺痛,敌军的刀划破肌肤的剧痛,甚至前次中毒之后的全身瘫软疼痛,那么多的过往,他没有落过泪;自从看着自己母亲倒下,逐渐变成冷冰冰的尸体之后,他已经忘记了,眼泪的味道,原来是那么的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