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澜沉默良久,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不能理解曾祖父的做法,有什么能比族的性命重要?多少无辜之人受牵连,要这些虚名有什么用呢?
“只想着留下顾氏的香火,这一点他确实是老顽固。其实当年若是顾氏就此反了,也未必没有一拼之力。即便腹背受敌,也比束手待毙得强。”孔德政咬牙道。
他想救下顾玄瑧夫妇,然而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他还记得自己和闺女说过,他会想办法让闺女与顾玄瑧合离,以其他东西做交换,然而闺女不乐意,誓要与顾氏共存亡。
尤其最后传来消息,说找到了外孙女的尸体,这对闺女打击极大。
“既然逃了,为何不做好准备再回来复仇?”杜尘澜听到这么多关于父亲的传言,大概了解到顾玄瑧是个有勇有谋,又重情重义之人。
而顾玄瑧的性子应该是狂傲并非自大,会就这么闯进皇宫?换做是他,必定是暗地里招兵买马,等实力雄厚之时,再去报仇雪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心中的仇恨才是坚持活下来的动力。
“你父亲死于淮安侯宋良书之手,而我当时,恰好在场!”孔德政紧紧抓着桌沿,心中悲呦的情绪就快压制不住,到了爆发的边缘。
杜尘澜的呼吸不禁重了几分,他凝神望向孔德政,“你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了你的面前?”
“是!”孔德政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哽咽着喉咙,接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杜尘澜此刻的情绪出奇地愤怒,但又觉得眼前之人可怜又可悲。看见至亲之人在自己面前接二连三死去,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能彻底摧毁一个人。
“他为何要闯皇宫?”杜尘澜不相信生父是这般无脑之人,一定有其他缘故。
“当年他收到一封书信,说是皇上被人劫持,他四处打探,发现属实,是赶来救皇上的。”孔德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接着道。
“救皇上?可皇上并未亲政,要想除去皇上有很多种办法,何必劫持他?有为何不将他杀了,要劫持他呢?”
杜尘澜觉得这其中必然有诈,否则生父怎会死于埋伏在那儿的宋良书之手?而皇上竟然安然无恙。
“你父亲关心则乱,他中了歹人的奸计。当年皇上的确被人劫持了,不过对方是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一来能将你父亲引出来,二来或许能就此除去皇上。皇上自幼便与你父亲交好,他的启蒙,还是你父亲教导的。你父亲待他他如手足,看他危在旦夕,怎能坐视不理?因此,冒险闯了皇宫。”
“您是说查太后?”杜尘澜打断了孔德政的话,这宫里能如此顺利,又有必须除去生父理由的,除却查氏还有谁?
摄政王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贸然将爪子伸进后宫。
“的确是她!此等毒妇,生下五皇子之后,心肝都黑了。她想将先帝的血脉都除去,只剩下她生养的五皇子。当时你父亲闯进了皇宫,直奔皇上寝宫,被埋伏在皇上寝宫外的宋良书撞上,他二人便是一番血战。宋良书怎可能是你父亲的对手?眼看他就要死于你父亲剑下,谁知不知暗地里一人偷袭,此人是用毒高手,你父亲不小心着了道,渐渐失了战力,最后被宋良书一剑穿心。”
孔德政阖上双眼,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悲痛难当,也更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
杜尘澜半晌无言,生父一家子都是重情重义之人。然而小皇帝有他的生母操心,这么些年不也一样平安无事吗?
杜尘澜突然觉想到了什么,奇怪地问道,“那您当时为何又在宫里?我记得生父闯进宫里时,应该是深夜吧?”
“府上半夜来了宫里的人,说是皇上急召。我虽心中忐忑,但也没多想,着急忙慌地入宫了。谁想这竟然是个陷阱,知道你父亲的身世的人不少,想必是想将与顾氏有关之人一网打尽。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