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稿的。你要我誊抄,却不说明,岂不让人误会著者?”
汉朝人当然没有靠著作权获取经济利益的概念,毕竟如今就没有印刷出版业。
但书是谁写的、谁抄的,这个扬名的权利还是很重视的。
如今的惯例,是只要你能找到书,想抄就抄。
但如果抄的不是四书五经、诸子百家这种大家都知道作者的传世经典。而是抄那种小众私人作品,抄写的人就得在书稿末尾写明传承因果,比如这本书最初是谁写的,谁抄第几版的时候对内容有多少修改贡献……
就跟后世收藏名家字画真迹的规矩差不多,小众作品抄得多了之后,书尾跟的类似于款、提拔的部分也越来越长。
那些裴注《三国志》、xx注yy的书,都是这样传承作者信息的。
哪怕是四书五经,也有抄写者想要留名的,所以略微篡改。比如十年前蔡邕刻《熹平石经》的时候,搜集到的《诗经》有鲁抄本、齐抄本、韩抄本,《公羊》也有好多版,《论语》更是有盍、毛、包、周诸家异字。朝廷需要挑一个正本公示天下,其他作为比对。这都是因为抄书抄久了有讹误,而且每一代修改者都要留名。
倒是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开放源代码项目,一个程序员哪怕只有几行代码的贡献,都能在修改后留下自己的署名。
钟繇有此一问,倒不是想剽窃李素的著作,而是觉得“明明初版就是自己的书体,但对外却落款是李素写的,会不会导致别人误会这字也是李素的,有弄虚作假之嫌”。
汉朝那些不贪不搜刮的文人,还是颇有一些气节风骨的,钟繇都穷了这些年了,弄虚作假总觉得不舒服。
李素一开始很不适应,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纠结,闹明白之后,才爽朗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钟兄肯抄,你想写‘李伯雅编著、钟元常某年月日录’也行,直接写你编写也行,我不在乎这些虚名。不如,你先看一下稿子吧。”
这部书,对李素而言,就是一部帮刘备扬名作秀的工具书,“版权”又不值钱!
要谈“著作的署名权”,等将来李素写出真传世名著的时候再谈也不迟。
但钟繇闻言却是大惊,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惊世骇俗的写书人,居然连创作者的“署名权”都不在乎,谁想拿就让谁拿?
“这如何克当!是贤弟写的,自然要写明是贤弟写的。容某先看一看内容。”
钟繇说完,接过那张卷轴先看起来,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内容,才让李素不珍惜版权。
“原来是本朝名人的孝行故事,这种东西,编录出来倒也能宣扬善举,是个好事儿……嗯?末尾这个刘备刘玄德是何许人也?弃官归乡性侵就难、历战反贼张纯?这事儿还没发生吧,前日看了朝廷邸报,这张纯好像是新近在冀、幽崛起的反贼才对。”
钟繇看着看着,不由对故事的真实性提出了怀疑。
李素对此言之凿凿“刘县尉确已辞官归乡省亲救难,只是他会如何与张纯交战,目前还不明朗,但我也没写交战细节与战功,只取其行其志,有何不可?值此国家危难之秋,不正当褒扬此等义士、恢弘志士之气么?”
李素这番话脱口而出,倒是让钟繇哑口无言,还觉得李素颇有文采,随口说话就气势不凡。
他哪里知道,李素只是念书的时候被逼着背《出师表》,所以随口拼凑稀里糊涂拿来用了。
孙氏在旁边也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但她看到丈夫终于被这个有钱的豪客反驳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就很开心,连忙在背后继续暗暗掐钟繇,让这老小子赶紧答应了这门生意。
钟繇原本职业病犯了,还在出神琢磨李素的修辞,被老婆一掐又收回神来。
他连忙伸出袖子,把面前那锭马蹄金往自己面前拢了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