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很简单既然‘石’这个单位,是通过‘一石等于十斗、一斗等于十升’这种十进制的容量作为计算,那就和重量毫无关系!
至于一石一百二十斤的换算关系,则必然是因为通过四千五百粒米为一升、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石的方式,大概得到一石米之后,通过称重,恰好测得一石米的重量,为将近一百二十斤。
也就是说除了数米粒这种通过体积,来确认米粮多少的容量测算方式外,必然还有另外的标准,确定某物的重量!
而刘弘需要的,也正是这种以重量为参考,而并非以‘石’这种容量为参考的计量方式!
想到这里,刘弘便也不再隐瞒,将自己遇到的难题,直接摆在了张苍面前。
“北平侯当知,少府拟以石七十五钱之价,广收关中民所种之宿麦,以行粮价保护之策。”
“然宿麦难食,若不研磨成粉,以为面食,恐少府所购之宿麦,无以比同粟米,售与民以食之。”
闻言,张苍自是点了点头,对刘弘地说法表示赞同。
作为从前秦之时,就在朝中为官的‘有钱人’,张苍确实没有品尝过麦饭的糟糕口味。
但刘弘口中的‘面食’,张苍却是有幸在去年战乱后的庆功宴上,品尝到了其中滋味。
单论口感而言,这种以冬小麦研磨成粉,以水合面而煮成的‘面食’,绝对完爆汉室如今的任何粮食!
——包括粮食中的奢侈品梁米!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面食的营养不及粟米,也必然会凭借其香甜的口感,而取代粟米在汉室粮食界的统治地位!
更重要的是与每年就产出十几万石、几乎摆不上寻常百姓饭桌的梁米所不同,冬小麦的产量,和粟米相比只多不少!
但此刻,张苍的注意力,却全都被刘弘话中暗含的深意所吸引。
虽然刘弘没明说,但张苍已经很轻松的推断出,刘弘遇到的‘麻烦’是什么了。
——冬小麦的麦粒,在研磨成粉之后,体积肉眼可见的减小!
而刘弘所遇到的这个问题,恰恰与张苍长期以来的困惑‘一石米为何没有一石土重’高度相似!
冬小麦和粟米同为粒状物;而尘土和面粉,则同为‘没有空隙’的粉末状!
这一刹那,张苍心中的感觉,就好像一个苦逼的穿越者,在愚昧无知的远古时期,碰到了另一个穿越者!
——对方居然能听得懂自己说的话!
这种感觉,让张苍感到无尽的幸福,和无边的喜悦!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张苍决定再试探一番,看看刘弘对这种‘奇异现象’的认知,是否和自己一致!
“若臣所料无措,陛下之惑,或为宿麦一石,得麦粉者不足一石?”
见张苍主动指出关键,刘弘面上,顿时流露出和张苍一样的表情。
——居然有人能听懂我说的话!!!
不过,比起张苍的喜出望外,刘弘的喜悦还相对可控。
毕竟对于张苍而言,能出现一个同样对重量、质量有研究兴趣的同道中人,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期望。
但对于作为皇帝,尤其是穿越者皇帝的刘弘而言,找一个思想相对先进一点的官僚,却并没到‘可遇不可求’的地步。
如果说张苍的喜悦,是‘朝闻道,夕死足以’的狂喜,那刘弘的喜悦,就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满足。
如果说,当今汉室天下两千二百余万人,有那么一个人能明白‘质量与体积的换算关系之间,还有一个密度作为自变量’的话,那这个人,必然是张苍!
——要知道张苍这货,可是在遥远的公元前一百五十年,欧洲还处于古罗马共和国统治时期,就尝试测算地球到太阳之间距离的变态!
要是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