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色愈发深沉,新丰县内的宴饮,也在刘弘因‘不胜酒力’而退场之后,逐渐走向尾声。
大部分年轻人,都勉强控制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将家中长辈扶上了马车,而后与其他乡邻一一道别。
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又那么的正常。
但外人不知道的是今日新丰之宴结束之后,几乎每一个从秦末走过来的老人,都在被子侄扶上马车之后,缓缓睁开了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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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出身军伍,不识长安礼数;又受命于身伤之际,未及登门拜会。”
“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丞相莫怪才是啊?”
酒宴结束了,居住于新丰的’山东父老‘们,自然是酒足饭饱,各回各家。
但作为陪同刘弘同至新丰,又肩负‘巡查帝陵选址’使命的重臣,田叔、申屠嘉、审食其三人,自然是要回到行宫附近的驿馆,暂歇一晚。
既然目的地相同,那三人同车而行,却也算不上什么怪事。
但奇怪的点就在于与审食其同在长安为官,并因宣平侯张敖之故,与审食其同样沾些‘外戚政治集团’的田叔,却并没有出现在审食其的马车内。
反倒是刚到长安不过几个月,刚出任内史的故安侯申屠嘉,在酒宴结束之后,被审食其邀请同车而行。
来到长安虽然还没有多久,但申屠嘉也大概摸清了如今朝堂,大概的政治阵营布局。
如今朝堂风头最盛的,除了秦牧这样的新兴外戚,中郎将栾布这样的壮年将领,以及刘不疑这样的‘当今元从’之外,显然是当朝御史大夫北平侯张苍无疑。
而这些人的政治阵营,也都是十分复杂,又莫名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
暗理来说,张苍作为开国元勋之一,多少带着点‘公侯勋贵’的成分,但从申屠嘉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张苍分明又带有一丝‘当今心腹’的意味!
至于其原因,申屠嘉也大概弄明白了御史大夫张苍官复原职,是故皇帝太傅,已经被刘弘追尊为‘太师’的安国懿侯王陵所举荐。
自去年年末,王陵病逝之后,张苍更是在每次下朝之后,先去安国侯府拜会王陵的老妻,犹如亲子!
与政治根基极其扎实的张苍恰恰相反,以二十七岁的年纪,位列汉九卿高位的卫尉秦牧,无疑是绝对意义上的‘政坛菜鸟’。
但秦牧的政治阵营,也同样复杂的令人发指!
作为当今刘弘最原始的班底,秦牧自然是当今‘元从’派的成员。
与此同时,秦牧还娶了故卫尉曲城侯虫达之女,与开国元勋集团挂上了关系。
前不久,当今更是收了一位秦氏女入宫,让秦牧多了一层‘外戚’的身份!
再加上秦牧‘卫尉’的职务,与外朝搭上了干系;卫尉领羽林都尉(原南军)的定制,又让秦牧和军方扯上了关联···
再说朝中其他几位,廷尉吴公,与张苍更近一些,属于相对纯粹的‘外朝集团’成员;郎中令栾布,也属于存粹的新兴武将。
太仆博扬侯陈濞,典型的开国功勋集团代表;奉常刘不疑,也是纯粹的当今元从之一。
但到了少府田叔这里,情况就又复杂了起来。
做为少府卿,田叔天然属于‘当今刘弘的狗腿子’——少府嘛,天子的管家来的。
但由于故宣平侯张敖的缘故,田叔又与东宫搭上了一层属实不浅的关系。
再加上田叔与故卫尉虫达的私交,使得现任卫尉秦牧与田叔私交不浅;再借着秦牧这层关系,让田叔又和军方的话事人柴武,搭上了一些私人关系···
再算上田叔与吴公同时入朝,又使田叔与张苍之间也有一些关联···
只能说,如今的朝堂,真可谓是···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