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诸公当面,以明朕意···”
说白了,刘弘心底还是希望韩王率部归汉的。
非但是因为历史上的弓高侯,也同样出于长远战略的考虑。
——韩王那数万部众,在匈奴或许是一无所有的牧奴;但在刘弘的眼里,每一个跟随韩王南下的部众,都将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如今汉室之所以在兵力大致相同,国力稍稍领先的情况下,在与匈奴的战略格局中处于劣势一方,最大的原因,便是兵种克制问题。
中原大地,在四十年前尚还处于战国末期;普行数百上千年的‘战车为王’之理念,深深纂刻入了中原人的血肉之中。
战国末期,天下七分,其中以重步兵为主要进攻手段的,便有魏之武卒、齐之甲士;楚国地处南方,便多以战车充军。
能充分发挥骑兵之力,用于中原战争的,也仅有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留下传统的赵北边军。
后秦亡汉立,汉室版图,却比秦王朝巅峰之时小了一大圈;实际掌控的范围,更是缩小三分之一以上!
——南方百越失控,东方朝鲜半岛脱离。
而范围最辽阔,对中原政权影响最大的,便是华夏大地在汉初,几乎彻底失去了草原,以做战马、耕牛畜牧之所。
早在秦未统一天下之时,就已逐渐推广的牛耕,在汉室却硬生生倒退回了‘以人挽犁’的状况。
其症结所在,并非汉室君臣庸碌,不知牛耕之利,而是一个极其无奈的选择没牛。
没有草原蓄养牧畜,牛耕便无从说起;而战马的缺失,也使得汉室无法培养出堪用的战马,以组建骑兵部队。
汉室的战车兵、重步兵集群,碰到匈奴骑兵集群会发生什么?
十数年前的白登之围,早已给出了答案。
——打不打,在哪打,怎么打,什么时候打,乃至于什么时候撤,统统掌握在匈奴人手中!
机动性丝毫无法比拟匈奴骑兵集群的汉室军队,无法掌控任何一丝主动权。
为了扭转这种不利局势,汉室对于马匹蓄养,乃至于马匹保护的投入,不可谓不大。
汉律之中,甚至有专门的条令,用以惩治伤害、偷盗以及宰杀马、牛的举措——在汉室,吃牛、马肉是犯法的!
保护牛,除了因牛可用作犁田之用外,还可充作大军之粮——大战在即,军队是要吃肉的。
而保护马,更是直接出于蓄养战马,以早日组建骑军,与匈奴抗衡的缘故。
在历史上,文、景两代雄主休养生息,励精图治,厘清吏治,内除诸侯,却始终不敢引戈北向,就是因为汉室的车、步之军,在匈奴骑兵集群面前讨不得便宜。
而武帝猪爷恰恰是凭借文、景两位先皇所积攒下的丰厚家弟,以及遍布天下各地的足足三十六处马宛,方能一举重创匈奴,立下不世之伟业。
对刘弘而言,事情却有一些不同了。
——爷们儿好不容易穿越一回,总不能只攒钱,把揍匈奴人的事儿,都扔给儿子甚至孙子吧?
有生之年,刘弘必然要完成北逐胡虏的壮举!
而要想真正打败匈奴,不再受匈奴牵制,那就需要战马,需要骑兵,以及培养骑兵的人。
战马,刘弘可以在将来通过走私,从草原部族手中获得——别忘了,如今草原上不止匈奴一部。
——月氏人,仍旧在河西走廊苟延残喘呢!
刘弘确信,为了抵御匈奴人的围剿,月氏人必然会对一些在中原早已淘汰,在草原却领先时代数个世纪的防守军械感兴趣。
训练骑兵的人,自然是毋庸置疑历史上的弓高侯,应该能完美胜任。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养马,及养牛之人。
在汉匈两国的往来国书中,匈奴动辄‘控弦四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