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
看着王陵面不红心不跳,气息平稳,语句连贯的将质疑道出,周勃却并未表现出太大的诧异,只稍稍撇了王陵身旁的张苍一眼,旋即将目光收回。
——作为黄老学巨擘,当今天下毋庸置疑的学术界大拿,张苍自是对黄老经典黄帝内经,以及药石医灸之术有相当高的造诣。
对这样一个人,能拿出令人暂时提振精气的手段,周勃一点都不惊讶。
从周勃嘴角的讥笑也足以看出对于王陵所做出的反应,周勃早就有预料···
“老太傅即问起,某不敢不应。”
“此诏,乃今日辰时,丞相亲往长乐拜谒太后,面呈利弊,方得太后交于丞相之手。”
“日昏前后,内史报代王车驾距长安不足百里;丞相恐齐贼爪牙祸乱长安,故以此诏托某宿卫长安之重责。”
“及至老太傅言此诏真伪,某自无异议——即太傅有疑,自可出宫一会,亲观诏书真伪。”
说着,周勃还挑衅般将那张绢书放回木匣,举到面前,向宫墙方向微微晃了两下。
见周勃这般作态,王陵如何不知周勃的打算?
“安国侯三思!”aa21434aa21437aa32aa20061aa39292aa20013aa25991aa32aa57aa98aa122aa119aa46aa99aa111aa109aa32aa21434aa21437
“周贼此言,乃欲缚君侯以伪制陛下遗令,以击吾等矣!”
听着身旁的虫达上气不接下气的劝阻,王陵眉头愈发紧皱,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沉吟片刻,王陵苍老的声音,便再度在北阙上空响起。
“便是绛侯过有太后懿旨,亦不必如此行事。”
“老夫以项上人头担保宿卫未央宫之军卒,绝无齐贼细作!”
“太尉莫不如暂散将士归营,待明日,再携诏书与曲成侯对接政务不迟。”
在周勃率军近逼皇宫,甚至不惜矫诏的情况下,王陵自是不可能走出宫墙,去验证那份绝对不可能真实的诏书是真是假。
——且先不提王陵能否看到那份诏书,即便拿着那份诏书高呼‘此矫诏也’,对于事态也无从改变。
周勃既然敢触及‘矫诏’这种高压线,就意味着陈平一党,已经彻底放弃遵守游戏规则了。
撕破了脸,就不存在‘心平气和讲规则’的余地。
闻言,周勃的面色肉眼可见的一狞,语气也不由带上了暴躁。
厽厼厽厼。“某敬安国侯年老,安国侯可万莫自误!”
“君虽故为皇帝太傅,然今赋闲;纵年老,亦勿有阻太后诏命之理!”
嘴上说着,周勃略有些焦躁的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尘,怒目瞪向墙头之上。
这番阵仗,自也是吓不到年逾八十,见多识广,比秦始皇都稍年长的老王陵。
“老夫言尽于此,绛侯之言,老夫尽数奉还。”
“今陛下未在,长安不稳,绛侯万莫行差就错,以至万劫不复矣!”
言罢,王陵更是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冷脸,以同样强硬的目光,望向周勃那已有些抽搐的面庞。
本就因十足的火药味而陷入寂静的北阙,因二人同时止住‘语言交涉’而更显沉寂。
但这份沉寂,却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道刺耳的响声所打破。
砰!
嗖!!!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近乎同时发出,令周勃面色陡然一变。
周勃自问行军打仗数十载,就算是身首异处,都不可能听错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弓弦离手,箭矢飞梭!
没等周勃将震怖的目光移向身后,宫墙上便传来一阵嘈杂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