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要说这幕北大草原,还有哪个贵族不知道单于即将亡故的消息,恐怕就是仍旧维持汉俗,坚决抵制匈奴信仰,而没能将本族萨满祭司送入单于庭的韩王部了。
作为匈奴唯二的由汉室反叛诸侯王后代统治的部族之一,幕北的韩王部,日子比幕南的东胡王部要苦的多。
汉纪元太祖高皇帝十一年,即公元前196年,与历史上的淮阴侯同名,后又投降匈奴、回身攻汉的韩王韩信,死在了汉上将军棘蒲侯柴武手下。
与‘彼韩信’的似反未反所不同,此韩信的叛国,在舆论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也正是韩王信的叛逃反汉,让刘邦彻底放下了对异姓诸侯的那丝期待,决定将异姓诸侯尽数扫除。
盖因为韩王韩信,乃韩襄王姬仓庶孙——能查到族谱传承的那种!
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韩王信属于故六国贵族,或者说是‘先周’的遗老遗少。
汉室的思想意识形态中,作为华夏第一个统一政权的秦,是不被认同其存在的;刘汉的法统来源,普遍被认为是继承了‘周室’。
但在韩王信叛逃匈奴,并在匈奴单于冒顿的遥控下攻打汉室之后,舆论对‘周王室血脉’这块金字招牌的感官就急转直下,从而逐渐接受了刘邦那套‘亲密的人才可以信任’的理论,不再过度追求勋贵的血统。
对华夏历史而言,这无疑是一个伟大的进步——某种意义上来讲,韩王信叛逃匈奴,间接使得人类历史上臭名昭著的‘血统论’和‘氏族制’彻底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对于汉室君臣而言,这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思想进步——无论是开创汉室的刘邦,还是伙同刘邦鲸吞天下的樊哙之流,几乎都算不上出身高贵。
因此,对于如今依旧生存于大草原的‘匈奴韩王’部,汉室普遍抱以坚决的抵制和厌恶;而对同样身为反叛诸侯王,居于幕南的东胡王部,汉室则相对友好许多。
汉室的态度,看上去似乎无法直接影响到东胡部和韩王部的生存处境,但现实却是:韩王部如今上到统领韩昭①,下到底层部众,都已经处于无法保证饱腹的凄惨境地了···
反观东胡部,汉室的友好态度,反倒是让单于庭忌惮于其再度回归汉室,从而最大可能的提供生存空间——东胡部的草场,在幕南算是仅次于右贤王本部的肥美草场了!
对于这种现状,身为韩王信嫡长子,故汉韩王太子的韩昭,纵有心改变,亦是无可奈何。
如今韩昭的部族,便处于后世内外蒙古交界处的蒙古大沙漠东北方向,一片算不上贫瘠,但也绝对和‘肥美’搭不上边的草场。
相较于那些在夹缝中艰难生存的小部族,韩昭确实不用担心部族的领地会不会引来其他部族的窥伺——因为韩王部的领地,处于一片广阔的平原之上。
没有高地,在草原便意味着不具备任何战略优势;远离水源,便意味着没有太大争夺价值。
再加上本就算不上肥美的草场,使得韩王部在幕北草原,赢得了难得的安宁。
但草原上的生活,并非汉王部如今的表现所展现出的如此简单。
——肥美的草场,为什么会引来数个乃至十数个部族大开杀戒,不惜拼着损耗部族青壮的代价,也要将其占为己有?
如果像韩王部所在这般中等的草场,能满足部族的生存,那草原部族为什么要以生命为代价,去争夺更加肥美的草场?
答案就是:别说韩王部脚下这种不上不下的草场了,就连毗邻南池,领地足有五百里方圆的幕南右贤王部,都不能凭借着其肥美无比的草场,来保证部族的生存处于绝对安全的态势。
汉室百姓,一夫挟五口而治百田,便足矣撑起家中生计。
百亩田,即便是按关中大亩算,也不过是一块宽百步,长二百四十步的农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