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过殿门,来到了张嫣所在的后殿。
“皇儿拜见母后,愿母后千秋万代,长乐未央。”
规规矩矩叩首跪拜之后,刘弘稍抬起头,就见张嫣亦已是从榻上慌忙站起,一副举足无措的模样,惹得那张本就如凝脂般雪白的面庞更填一分惨淡。
暗自哀叹一气,刘弘强装轻松的走上前,如同真的儿子一般,亲切的扶起张嫣的手臂“数日未见,母后气色好了许多?”
刘弘地善意,却并没有让慌乱的张嫣震惊些许;若非一旁的老宦官不断使眼色,刘弘都担心张嫣会跪地叩首,口称陛下了···
无可奈何之下,刘弘只得露出一个不安的表情,‘欲言又止’道“想必是皇儿之罪,使母后无从释之···”
说着,刘弘挤出两滴眼泪,作势抹泪道“儿年幼丧父,后又勿母;皇儿朝思暮想者,唯承欢母后膝下,以沐母后恩泽,全儿孝道而已。”
“儿年稍壮,太皇太后便随高皇帝而去;待承继大统,又闻母后亡故,儿顿觉撕心裂肺,于未央咯血三日而不止···”
满带着感怀,刘弘话头稍一转,露出一副强自坚强的面容“母后勿允,儿亦不敢逼迫母后···”
言罢,刘弘满含委屈的转过身,作势要离去。
“一,二···”
心中的默数还没到三,身后过来传来一句迟疑的慰留。
“陛···皇帝既来,便多坐片刻,再走不迟?”
满是‘欣喜’的回过头,就见张嫣面色依旧带着些疑虑,不安的目光在刘弘和一旁的老宦官之间来回切换。
见张嫣终是勉强镇定下来,刘弘心中长出口气,回到张嫣身边,拉着母亲的手臂坐了下来。
“儿闻母后欲加宫人,以实长乐?”
刘弘满带着关切的语气,顿时让张嫣再度紧张起来,下意识撇了眼一旁的老宦官,旋即磕绊道“吾···哀家见长乐宫殿成群,又宫人不足用,遂以为,当加之···”
“依皇帝之见,如此可否?”
看着张嫣目光中久不散去的慌乱,刘弘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拉回,淡笑着将目光转向身边的王忠。
“莫不要朕替尔告罪于太后前?!!”
突然一声厉喝,殿内顿时陷入一片诡静,张嫣自是花容失色,一旁的老太监更是猛然俯首,跪倒在地。
只不过半息,王忠便也满是慌乱的跪了下来,‘哭嚎’着对刘弘磕了几下头,见刘弘摆出一副‘自己去跟太后请罪’的架势之后,又跪行到张嫣身前,对再度陷入手足无措的太后张嫣叩首不止。
“奴万死,太后饶命!!!”
“遣省卫窥探长乐者,乃老奴自作主张,老奴已知罪,万请太后恕奴死罪!!!”
见张嫣痴然看着叩首不止的王忠,刘弘稍一迟疑,只好一脚踢在王忠的肩膀之上。
“贱奴!”
“朕当日言敢欺母后者,皆朕之大敌,尔僚莫非不知?!!”
看着额头已有些破口的王忠摔倒在殿内,又刚忙爬起祈求饶恕,刘弘的心稍一软,旋即怒而拂袖“来人呐!”
“将此贱奴拖出殿外!杖责四十,以儆效尤!”
被走入殿内的小黄门架着腋下拖走,王忠却并没有再多求饶,只临行前叩首一拜“老奴谢陛下不杀之恩···”
片刻过后,殿门外便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击打声,以及惨烈的哀嚎。
而刘弘却仍是余怒未消的坐回榻上,如同一个钻入牛角尖的少年般自语不止“贱奴,贱奴!”
好一会儿,发现张嫣依旧毫无反应,刘弘只好尴尬的换上一副欣赏的表情,看向一旁的老宦官。
“此便母后之贴身侍宦,李信李公邪?”
刚从地上爬起的老宦官闻言,再度砸跪回地上,将头深埋进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