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封悼惠王诸子一事,涉悼惠王之遗德,兹体事大;朕今年齿尚幼,实不敢擅断。”
“楚王交,朕之季祖,宗室长者也。”
“乃令楚王朝长安,佐朕决悼惠王诸子事。”
见刘弘有意将封刘肥诸子为王之事后延,朝臣百官也只好按耐下喷薄欲出的‘表达欲’,略有些失望的躬身一拜“伏唯陛下圣裁。”
将这档事儿暂且压下,刘弘勉强按捺住胸中愤恨,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又似是突然想起般道“内史何在?”
见刘揭满脸淡然的走出朝班,刘弘胸中顿生一股憋闷!
暗自咬咬牙,勉强忍住冲下御阶,一拳呼在刘揭脸上的冲动,刘弘稍带些困惑道“此数日以降,朕闻内史府库所得颇丰?”
“朕不明政事,敢请内史教之此值年首,无有税赋之入,内史亦无税赋收纳之权;何以数日而入钱千万之多?”
话说到一半,刘弘语气中便已压制不住的带上了怨念。
——关于内史过去几天的具体收入,刘弘已经大致有了估算少府每卖出一石粮,内史得税一算!
这就等同于说,少府每通过一石粟米,换来八十五钱时,内史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躺着收到一百二十钱的‘购置税’!
而少府再过去这段时间,足足卖出了十余万石粮,得钱将近九百万!
须得一提的是少府卖出的这十多万石粮,并非没有成本——从安陵杜氏搜刮出来的那批粮食,早已被刘弘原封不动得塞进了少府的库存里,并名言下令少府须常年备粟米五十万石!
所以,少府卖出的那十几万石粮食,实际上是少府用刘弘从诸侯大臣们手中‘拿’回来的钱,以石八十二钱的价格,从忙着甩卖粟米的关中粮商手里买来的!
结果可倒好,刘弘这边刚为自己‘每石三钱’的利润,共计超过三十万钱的收入窃喜时,内史不声不响,就从这件事中捞了将近一千三百万钱!
这就好比在后世开养殖场,场主投入时间精力物力财力,才通过售卖牧畜赚得几十万利润,结果旅行社几乎一分钱不花,就通过带团参观这家养殖场,收入上千万!
养殖场老板怒气冲冲的找旅行社理论,结果被一张印有当地政府盖戳的‘旅游许可’,给弄的哑口无言···
这才是让刘弘最憋屈的——刘揭收‘粮食购置税’,居然他喵的合理合法!
可就算刘弘撇开前世所有关于汉律的认知,重新从石渠阁取来一份时行的汉律,都快把逐渐翻掉色了,也没找到哪怕一句关于‘粮食购置税’的内容。
今日此问,刘弘就是想听听,听听刘揭如何在汉律之中,变出一道关于‘粮食购置税’的法令!
在刘弘‘虎视眈眈’的注视之下,刘揭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番衣冠,才缓缓开口道“禀陛下,内史府库所入之钱,皆按律所取之商税也。”
“夕者,长安田氏击登闻鼓,陛下盛怒,乃令内史尽出备盗贼都尉,以查关中贾粮之豪商巨贾。”
“臣蒙陛下不弃,以为内史,自当奉命,彻查关中之粮商巨贾所为。”
脸不红心不跳的给自己脸上贴一层‘陛下之臣’的金,刘揭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道“臣奉陛下谕,查得长安凡贾粮之商,皆多有不占1租之举,徒使国库损商租良多;不占之列,凡以田氏者甚。”
“按律,市贩匿不自占租,坐所匿租臧为盗,没入其所贩2。”
“然田氏,乃陛下御称之义商也,臣不敢依律行惩,遂退而求其次,以促田氏补缴所欠之租。”
“既田氏如此,粮商之余者,臣恐遭厚此薄彼、治法不平之污名,亦不敢差以待之。”
听着刘揭一字一句,吐出内史衙门的‘收入’来源,刘弘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刘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