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9章(2 / 3)

着盒一推,多出来的粟米便掉落在方盒下的麻布之上。

“看准啦,可是一筹米,未曾少你的。”

见男子点点头,小厮熟练地将方盒倾斜,在男子紧紧注视之下,将方盒中的粟米倒入男子递过来的布袋。

“得嘞,粟米石八十二钱。”

那男子却是细心地将方盒中,残留的一点粟米粒抠出来,装进布袋之中,才从怀里取出一串以细绳串着的八铢钱。

然后,男子就在刘弘困惑的目光中,从细绳上取下十枚八铢钱,又从怀里拿出两枚泛着银白光的三铢钱,略有些心虚的递到了小厮面前。

面色如常的收下那十枚八铢钱的小厮,在见到那两枚三铢钱的瞬间面色大变,赶忙将男子的手拉住。

然后,小厮就奋力的向店铺后喊道“主家!有人行瑕钱!”

那男子顿时慌乱起来“非,非瑕钱矣,此钱三铢也,以此两枚,抵二铢···”

小厮却是丝毫没有理会男子的解释,至紧紧攥着男子的衣袖,目露凶光的盯着男子慌乱的面庞。

到了这时,刘弘才注意到,这男子的面庞有那么一丝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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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何广粟走到东市内,一处偏僻的巷内停下脚步,在何广粟颤抖着见礼过后,刘弘便好奇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而方才的闹剧,最终以何广粟付出十一枚八铢钱,掌柜多给他盛了七升米而告终。

“为何行瑕钱?”

瑕钱,指的就是大小或铜含量不符合钱币标准,不足以被称为‘钱’的钱币装金属;也可以理解为假币。

行瑕钱,按照汉律,罚金四两!

而何广粟方才拿出的那两枚三铢钱,便是瑕钱中最最最劣质的一种——以百分之九十九的铅,和百分之一或许可能是铜的黄色物体铸造出的钱币。

按道理来讲,这样的钱做出来,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收,所以也不会有人做才是;何广粟也不可能冒着被罚款四两黄金,即两千余钱的风险,去用假币。

但何广粟的回答,无疑让刘弘大开眼界!

——在粮价正式跌回正常水准线之后,何广粟去田氏做了半个月短工;工钱按市场行价,每天五十钱的标准,何广粟得到接近八百钱的工钱。

但是,何广粟所得到的八百钱,并不是一百枚八铢钱,而是八十余枚八铢钱,和上百枚方才那般成色的三铢钱!

更让刘弘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对于田氏如此光明正大的欺凌,何广粟却丝毫不愤怒,反而觉得田氏给自己的工钱,大部分是以八铢钱付给的,已经很靠谱了···

当刘弘问及原因,才知道那批三铢钱,根本不是田氏铸造,而是二十多年前,高祖刘邦铸造发放的三铢钱···

这种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假币’,田氏根本花不出去;就只能转接到何广粟这样,毫无话语权,只能逆来顺受的底层百姓身上。

也就是说,原本应该得到八百钱工钱的何广粟,实际上只得到六百五十钱左右的‘真币’,和三百多钱‘瑕钱’。

当刘弘问及,何广粟打算如何处理这些瑕钱的时候,何广粟满带着苦涩,回答将其熔炼成钱,论斤卖给游方术士···

到了此时,刘弘才知道,为什么他都能想到的钱制统一,老爹惠帝没想到,祖母吕后没想到,就连现在朝堂中的满堂人杰也没有想到。

实际情况,恐怕是这些人,对三铢钱的危害心知肚明,却又不得不装聋作哑,坐视刘邦种下的苦果,最终被底层百姓和泪吞下···

如果刘弘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朝中文武百官,彻候勋贵,手上很有可能囤积了大量的铅制三铢钱,并一点点流如底层百姓之手。

甚至于‘禁止’三铢钱的吕后,也未必没有为了改善国家财政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