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中,燕宁走后,似乎又陷入一个有些诡异的气氛,不多时,镇北王府谢轻黄也带着随侍退了下去,将空间和时间留给镇北王府现任主人和这位摄政王府未来的主人。
众人退去,燕怀远看着秦倾的眼中带上了探究,燕宁的信中只说了她已拿到玉菩提子,会邀请摄政王世子药王谷弟子秦倾前来为怀仁诊治,可是半点没提世子之尊为何愿意屈尊来燕北为怀仁诊治。
这个人,还格外的年少沉稳,不过十七的年纪,本是少年心性的时候,却格外的沉静,让人有些摸不透看不清的。
“世子这是第一次到燕北吗?”
“外出游历的时候来过几次,何况府上在新洲还有产业不是吗?”
燕怀远摸着胡子点了点头,确实是,新洲还有当年镇北王府和摄政王府从北周共同争得的两座矿山,那可都是铁矿啊,确实是顶要紧的东西。
一时间竟突然有些想念起他的父亲和祖父起来,毕竟小时候还有些交集,尤其是摄政王秦羲,是个见之不能忘的人。
其实这样看起来,秦倾的气质更像的是那个有相如之才的开创中兴之治的惊才绝艳的摄政王殿下,眉眼之间却像极了秦倾的父亲秦桓,那也是一位少年英才,可惜天不予寿,让人着实叹息。
“说起来确实与贤侄十余年没见了,你小时候我还在金陵抱过你呢,可惜后面常驻燕北,金陵去的少了,下次再来燕北,贤侄可不能再三过王府而不入了!”
秦倾笑着应诺,场面一片和谐,燕怀远笑着走到他身侧,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那么贤侄不妨告诉我,缘何愿意屈尊救治怀仁,您可比玉菩提子要难请,若是阿宁与你有什么商量,她既然答应了的事,我不会让她失信于人,但我心里也该有个准备不是吗?”
“王爷放心,我次来幽州,只为治病救人,为救治卫北将军而来,并无其他心思,郡主与我,并无交易,只有交情,秦倾此来,只因不忍郡主因卫北将军病情所烦忧,救治寒夜水仙之毒于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我有什么好推辞的呢?如今治病救人最为重要,若是王爷允许的话,不妨让我先为卫北将军诊脉看看病情如何?”秦倾偏头看向他,似乎并不意外,噙着笑说道。
燕怀远点了点头,命人带他先去随园,可空荡的花厅之中,他站在那里,脸上却笼罩着无法消散的忧愁,越是这样越是难办,钱帐好清,人情难还,摄政王府突然的示好必有猫腻,他现在甚至还看不清楚秦倾的打算。
但他说起阿宁的时候,似乎格外的柔和,心里有些发凉,但仔细想想两人交集还少,应该不会,心下稍安下来,罢了,不管他是诱敌深入另有谋算还是纯粹善心大发,以不变应万变吧。
不过,有子如此,只怕这天下,又要变上一变了!
秦倾去随园先检查了燕怀仁的情况,与他心中所料差不多,甚至还要好些,这镇北王府的崔神医倒也不是虚名,两人交换了些心得和看法,还是请托了崔大夫代为照顾,等他明日再过来医治。
出来时天色还亮堂得很,想了想,秦倾让相月带路,往风来水榭的方向去了。
翠湖之美,美在“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一池盛夏,但最美却美在湖上碧水亭中的轻纱软幔,碧水送风,偷得浮生半日闲。
小丫头年纪小,格外嗜睡一些,将燕圆月安抚好了,燕宁顾不上浮生之闲,端坐在这碧水亭中继续抄录这她还没书写完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其实已经叠了厚厚的几座小山了,满满装了好几个箱子,垒在亭中,但就是打心底里觉得,抄的还是不够多,是啊,凭她一己之力,又怎么抄得完呢。
燕宁揉了揉手腕,眼中却是满满的坚定又似乎隐隐可见湿意,这只是开始,这些东西,不足以祭奠地下的人。
等到六月十七之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