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家院子里那次,戴军就再也没有向他妈妈提起过他爸了。
也许他是真的相信了他的父亲是到远的地方做工。年幼的孩子对大人的任何说法总是深信不疑的。
深秋的稻穗已被割得差不多,大多数稻田只剩下一汪稻草茬,风吹来的时候,低矮粗壮的稻草茬怎么也摇不起来。
戴军坐在村口水塘旁边,嘴里含着草根,手里不停地拨弄着铁皮青蛙。
同村的几个孩子就在水塘旁边的大榕树下比赛跳机器人方格。
他们不带我玩,我自己也懒得参与,索性靠坐在在电线杆下,看着前面这些跳动的人。
“小军,你天天都玩铁皮青蛙你不腻吗?”正在跳机器人方格的亦明掉头朝戴军喊道。
“才不腻,我就是喜欢玩,你管不着。”戴军头也没回地说道。
“真是奇怪,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跳机器人方格的吗?”亦明嘟囔着说。
戴军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在边上玩着。
铁皮青蛙在草丛里蹦来蹦去,除了不会发出叫声以外,活脱脱像是有生命的物种。
他的侧脸对着我,脸上写满的是专注与投入。
也许是拧的时候过于使劲,机器青蛙的开关被戴军一下子拧掉了,见状,戴军不慌不忙地拾起掉落的古铜色开关。
随即那开关被他和那只青蛙一起放到了榕树根下。
“带我玩吧,我的青蛙坏了,先不能玩它了。”戴军站在那群孩子旁边问道。
“你青蛙咋啦。”亦明朝他问去。
“开关拧断了,蹦哒不起来了。”戴军瞥了一眼那青蛙说。
“坏了还留它干嘛,有个卵子用。”亦明说完就一脚把那只青蛙踢到了水塘里。
那铁皮青蛙在水塘里漂起了一层小水花后,就迅速沉了下去,像是一位合格的跳水运动员。
可谁人都没想到,戴军一下子跳进水塘里,清澈的水塘立马变得浑浊了起来。
水面齐到戴军的肚子,只见他卷起衣袖在水里慌乱地摸着,细腻的汗珠冒在他宽阔的前额上。
那些跳机器方格的小伙伴脸吓得铁青,尤其是亦明,他们迅速在水塘四周围了起来。
“戴军,你这是干嘛啊,快上来,坏了还要它干嘛。”亦明焦急地问道。
戴军头也没抬,继续在里面摸着,浑浊的池水淹没了他双臂。
“好家伙,终于摸到了。”戴军兴奋地大叫一声,腾地一下子将右手迅速从水里抽了起来,由于抽的速度过快,手上带的泥浆甩了他一脸。
他赶紧腾出左手,在脸上狂乱擦了一通后,反而将原先泥浆涂的更均匀了,只留下两只黑黝黝的眼睛。
“张亦明,你再动我的青蛙我和你没完。”
亦明一听,大气不敢出,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较真的戴军,在场的伙伴也全然没有见过。
戴军边说边从塘埂上爬了上来,全身都已湿透的戴军,裤脚也在连连滴着水,铁皮青蛙被他揣在怀里。
亦明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让戴军赶紧穿上,万春也将自己秋裤外的裤子拿给戴军。
戴军一下子甩开他们,就往那棵榕树下跑去,他湿漉漉的裤脚在地上滴出了两道水痕。
此时他的浑身上下估计只有脖子和脖子上的脑袋是不滴水的。
只见他扒拉起了榕树根下的土,光秃秃的枝叉在他头顶上横七竖八的延伸着,没一会儿一个玻璃罐就在土坑里露出了头。
我们伸头一看估摸着有头是个铁皮青蛙,但都有不同程度大损伤,毛病各异。
“你干嘛收集这么多坏多铁皮青蛙啊,坏了就坏了啊。”万春不解地指着那些青蛙地问道。
“我爸爸他会回来帮我修的,他修铁皮青蛙可厉害了,你们懂个屁。”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