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裴二郎并没有带回来好消息。
“洪开文一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裴二郎皱眉道,“我虽然与他交情没有那么深,但我父亲多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居然也没有用。”
木桃早已看出来,裴脩然虽说看起来是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儿,但行事又皆有自己的章法。
他说能帮就能帮,说没用就没用。
但木桃还是有些不甘心,“请问裴长史在吗?”
裴长史是站在窦三郎一边的,木桃知道,或许能够看在窦三郎的份上,主动出个面。
不过六百石的粮食,那洪开文就这么听话吗?
“我父亲不在城中,上月去京城,到现在还没有回转。”裴二郎说道。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不能帮上忙,真的很抱歉。”裴二郎说道,“不过,我倒是想到另外一个法子。”
“什么办法?”只要有一线希望,木桃就立刻来了精神。
“楚州的仓库里存着不少的陈粮,我借出来给你便是。”裴二郎说道。
“那可使不得。”木桃吃了一惊,只是帮忙放出被扣押的粮食,还只是公帮私忙,直接开管库借粮,这就属于挪用公款了。
刚说他有章法,怎么又想出这么个惊天动地的法子来。
“你一个小女子,尚能为了粮食的问题,做一番事业,我怎能不尽一点力量。”裴二郎豪气万丈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孙家竟能这么横。”
木桃汗颜,“可是这风险还是太大了。”
“我父亲近日不在楚州,仓曹邹樾与我父亲关系甚好,我们只是现在借出粮食,平抑粮价,也算是官府应尽的职责。”裴二郎说道,“再说了,楚州义仓里的粮食都存了好几年了,也该放出来换换了。”
木桃胆子再大,也没有裴二郎这么大,心中十分犹豫。
正在这时,刘大娘带着刘墧回来了,只见刘墧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的衣服还有破损和污渍,很是吃了一番苦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木桃站起身来问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大娘说道。
坐下细细说来,原来是一桩陈年旧账,刘家的地虽说靠近江都,但在行政规划上,却从前是属于六合的。
因为下阿村本就是六合的地盘,刘家大庄虽然在下阿溪的南边,跟着下阿村就划到了六合,但有一年因为修筑堤坝,却起了纷争。
六合县却推说刘家大庄有一半的地古来是高邮县的地界,应该由高邮县去管。
高邮县又说刘家从前从江都迁居至此,不该归高邮县,当时这里就是个三不管的地界,既然被江都县的人占去了,就应该归江都县。
最后被踢到了江都县,江都县无处可推,只好说自己没钱。
六合说自己没钱也就罢了,堂堂江都县,江南佳地,富甲一方,居然说自己没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彼时还是刘大娘的曾祖父当家,只好想出一个以庸代赈的法子来,即是刘家不必再缴纳庸钱,由刘家出工修筑堤坝,官府只要不拿钱,也就同意了,反正刘家一年的租庸调也没多少钱,比起修筑堤坝的钱来说,微不足道。
堤坝修筑好了,但每年修缮又是一笔费用,官府继续不肯出钱,刘家自己继续出钱出力。
可后来换了许多任官员,又不再认当初这个以庸代赈来,时不时地打点秋风,刘大娘的父亲不太善于这些日常琐事,就没有认真去追究,便被杨县令捉住了一个空子。
“真是贼喊捉贼。”裴二郎气愤地说道,“这些人为了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杨县令怎么发现刘家往楚州运粮的呢?”木桃皱眉道。
刘墧这才说道,“一般大船从茱萸湾码头入运河往楚州,会在茱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