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打,寿州军未必敢轻易直接在涡水河西岸列阵,与背依淮河的棠邑精锐野战,但援汴军绕过武亭,太康北上了,与淮河拉开三四百里的距离,这时候敌军只需要一支偏骑就能切断、破坏陈汴驿道,截断从寿州、濠州等源源不断往北输送的粮草补给,这时候徐明珍要是还胆怯到不敢将寿州军主力都拉出来,从侧后拦截援汴军南归的退路,也就不足以称之为棠邑的劲敌了。
到时候寿州军主力不仅极可能会大肆出动,恐怕连徐泗军也极可能从横渡泗水、涡水,进入涡水河西岸,参与对援汴军的拦截。
军情参谋司提出好些作战设想预案,反复研究讨论,只能咬住原陈州旧属、前朝末期毁于战火、目前归入陈州州治宛丘县境的郸县旧治郸城这个点,跟寿州军打硬仗、打呆仗。
无法从四面八方对郸城进行围攻,目前所拟定的作战方案,由温博率领一部偏师部署在东翼,以拦截来自涡阳或其他涡水东岸的敌军,主力兵力在田城、林海峥的率领从南往北徐徐逼近郸城。
即便不能将敌军从城中吸引出来野战,便集中力量强攻郸城的南城,将守军从郸城驱逐出去。
只要攻下郸城这个点,援汴军才能在陈汴驿道的东翼赢得一定的防御纵深,不用担心行走于长逾两百里、陈汴驿道的辎重兵马随时会被敌骑突袭、切断。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名”,又所谓“善战者之胜也,无奇胜,无智名,无勇功”,说的就是眼前这种情况。
双方都是老成持重的宿将,实力又相当,不可能有什么大的或致命的破绽露出来,作战的过程注定将平淡无奇,没有想象中的曲折与奇谋。
而棠邑崛起到今日,也不可能将再决定天下大局的一战,押注在奇谋或剑走偏锋之上。
王婵儿的手诏从襄城传到窖山峡南岸大营的第三天,金陵的援汴伐胡诏才姗姗来迟。
虽说韩谦在接到金陵诏书的当天,才正式签暑出兵令函,但薛川、苏烈、何柳锋率领的三旅健锐已经渡过淮河后分三路往北推进七八十里。
韩谦没有亲自领兵北上,而是将援汴军的指挥权交给田城、温博、林海峥、奚发儿等人率主力北上,他则是象征意义的渡过淮河,进入位于下蔡县的窖山峡北岸大营督战。
韩谦暂时也将制置使牙帐设于北岸大营,除了杨钦、谭修群任窖山峡南北大营都总管、副都总管,共同负责窖山峡大营及上下游淮河沿岸的防御以及下蔡新城的修造外,冯缭、郭荣、在林海峥之后接任濠州刺史的洗寻樵、出任制置使府参事的温暮桥以及郭却、冯翊等人,也随同韩谦一起在窖山峡北岸大营督战。
在北岸大营往北十余里,一座崭新的城池,正在修建中。
为棠邑军将来能抵挡住魏州叛军及蒙兀骑兵,经颍、涡两水之间平川之地发动的攻势,极有必要在颍水以东的淮河北岸建造一座军事要塞——颍河两岸洪水泛滥,却也限制了敌军将来从颍水以西的颍州西部、蔡州地区大举南下的可能——梁帝朱裕正式将位于淮河北岸、颍水河口以东、涡水河口以西的下蔡地区划给棠邑。
倘若不是如此,未来棠邑仅仅在淮河南岸沿线建立防塞,在寒冬、淮河冰封时节将极难阻止小股的敌骑分散南下扰袭,到时候南岸将有大片的沿淮河地区农耕生产安全难以得到保障。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将防线的突破部建在淮河北岸,都将有效遏制敌骑的袭扰。
禹河经颍水夺淮入海,许州、陈州、颍州位于颍水西岸的地区大规模受淹,差不多有二三百万田地、三四十万间房舍被洪水淹没。
棠邑与梁军设于蔡州、汝州以及淮河南岸的四十多座流民大营,前后四个月总共收容逾三十万灾民。
不过,这还不是这次河淮受禹河大灾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