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暖和起来,但昨夜北风呼呼刮了一夜,天亮起来看天穹阴霾,似乎又有要下雪的征兆。
年节前后已经降了好几场雪,元月下旬的初春时节,河冰竟然没有消融的迹象,冷得人都恨不得将家里的衣物都穿在身上,现在眼见天色又像是要下雪的样子,真是见了鬼。
参加过新婚夫妇都缺席的大婚典礼之后,老爷子韩文焕终究没有留在历阳,而是与韩道铭、韩道昌以及其他韩家子弟返回金陵城。
韩谦率棠邑兵精锐直接穿插到淮阳山深处,想着趁难得的时机,从根本上扭转淮西的对峙局势。
这时候韩家在金陵最需要做的,又或者说能做的,第一是尽一切影响,敦促荆襄、淮东以及李知诰亲自驻守舒州的左龙雀军在各自的防线上,对梁军及寿州军展开反攻。
只要这样,才能更多的牵制住敌军,才能有效缓解棠邑兵所承受的压力,最终成功在淮阳山腹地立足。
第二个则就是要防备朝堂之内有人暗中扯后腿。
杨元溥登基以来,除了登基大典以及两次皇后册封大典之外,都没有再上过朝、参加过廷议的韩文焕,这次从历阳返回金陵,一个多月来但凡延佑帝及太后召集的大小廷议,不管身体多虚弱,都着韩道铭扶着他参加。
韩文焕即便没有正经的职事差遣,算是致仕在家休养,但他封侯后还加授太子太师衔,同时又是黔阳侯、棠邑行营都总管韩谦的祖父、是户部尚书、参知政事韩道铭的父亲,他坚持要撑着老迈的身子骨参加廷议,为大楚社稷贡献最后一分心血,无论延佑帝还是太后,抑或是包括沈漾在内的政事堂诸公都不能公然阻拦。
非但不能拒绝,廷议上还得赐座,享受与寿王杨致堂、宰执沈漾同等的待遇,延佑帝及太后才算是对得住功勋重臣。
韩文焕参加廷议时也不怎么说话,但只要他在,依老卖老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至少郑榆、郑畅、张潮、杜崇韬、周炳武等人都不会想着跟一个年近八旬、看上去随时会激动得气死,背后却又有整个韩家及叙州、棠邑支撑的老头在朝堂之上起什么激烈的争执。
韩文焕代表韩家,与韩道铭代表韩家站在朝堂之上,对人心的微妙影响是完全不同的。
除此之外,韩文焕也是隔三岔五跑到寿王府找杨致堂喝茶。
杨致堂目前乃是宗室之中最重要的人物,但论辈份仅是延佑帝及信王的远堂兄弟,他面对韩道铭或许不需要太客气,但在韩文焕面前却也只能以晚辈自居。
韩文焕如此作为,至少保证金陵城内过去一个多月内,没有对棠邑明显不利或者遏制棠邑的政令发出,也保证寿王府与棠邑的盟约在这节骨眼上没有出现什么裂痕,淮东及淮西禁军对钟离、泗州的梁军、对巢湖以西的寿州军,虽然没有展开更积极的攻势,但也没有在这节骨眼上故意的收缩兵马。
只是现在都元月底了,还一副天寒地冻的样子,实在叫人担忧。
韩文焕一早起来,就站在院子抬头看到,见韩成蒙从后面走进来,说道“往年这时候,即便溪河上的冰没有消融,也要变薄许多——家家户户都要揪着顽劣子弟的耳朵,嘱咐不要跑到河冰上去——今年开春或许真要比往年延后十天半个月呢……”
为确保淮东那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眼,恶意将兵马从防线收缩回来,这两次押送往淮东的钱粮,都是韩成蒙亲自负责。
他也是昨天刚从扬州回来,听祖父如此感慨,也知道是在担忧什么。
照往年的情形,现在即便河冰没有完全消融,只要变薄一些,便能叫棠邑水军战船破开河冰,直接进入巢湖以西、以北的上游河道,形势就会对棠邑变得有利。
虽然在夏秋雨季来临之前,龙潭河这些溪河上游河道水位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