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的情形下,大可以不管江淮糜烂局面,直接从叙州出兵往周边扩张,将叙辰思业四州连成一片。
即便朝廷求到叙州头上,杨致堂心想他要是韩谦,也会借机明确要求执掌大楚水师力量,将侍卫亲军及右龙武军等兵马推到北岸抵挡敌军兵锋。
然而韩谦非但没有向外扩张叙州的地盘,率嫡系精锐西进,便直接挡在敌军兵锋之前,以极其惨烈的伤亡,为大楚在长江北岸杀出一片防御纵深。
这时候,还有谁能站出来说韩谦居心叵测?
杨致堂对人心防范可以说是极深,这时候也找不到可以猜忌韩谦的地方。
想到这里,杨致堂又想李普之子李冲逃归舒州捕风捉影散播传言的事情来,都禁不住暗叹,实在是贪生怕死到愚蠢。
不说这些传言有没有依据、合不合理,就算韩谦没有率部不计伤亡的进入北岸与敌军血战厮杀,就凭借朝廷此时对叙州水营的依赖,谁散播这样的谣言,不是自己将头颅往铡刀那头伸吗?
这次渡江过来,杨致堂与其子杨帆,也就很放心的仅带了百余扈卫及近随,赶到东关寨跟韩谦见面。
杨致堂清晨从采石出发,渡江加上
裕溪河里船行缓慢,此时都已到正午时分。
韩谦准备了简宴,先将杨致堂、杨帆以及右龙武军率部渡江到北岸参战的主要将领迎入简陋的牙帐用宴,之后便谈及北岸的防线建设以及后续沿浦阳河,将兵锋往北推进,夹围滁州城的用兵计划。
杨致堂不觉得对统兵作战,能给韩谦更多的建议,他此来有三个目的。
一个为公,代表延佑帝及太后渡江过来,犒赏棠邑兵及诸将峙守北岸勇战有功。
一是商议水师残部的去留问题,这也可以说是为公。
除了水师将卒隶属于军府兵户这个问题外,作为还有进取心的朝廷,对长江水道的依赖又如此之重,怎么都不应该放弃重建受枢密院直辖的水师的努力,水师残部的去留,将直接决定重建水师的进展。
当然,水师要如何重建,韩谦也是要有话语权的,杨致堂要先跟他磋商。
还有一个就是杨致堂的私念。
杨致堂想直接凌架于周炳武之前出任枢密使。
目前沈漾甚至延佑帝都是支持的,毕竟杨致堂代表宗室势力,他在朝中掌握更大的实权,有利巩固皇权。
杨致堂不指望李知诰那边会支持,但在历阳战事刚过之时,韩谦与韩家的支持,分量绝不会比李知诰及舒州诸将稍轻……
杨致堂之前授意一部分右龙武军将卒渡江援战,多少有所示好,这时候渡江过来,也是收取韩谦应该给他的回报。
要不是如此,仅仅是犒赏三军及讨论水师残部去留的问题,应该是硕果仅存的枢密副使、原永嘉防御使周炳武渡江来见韩谦,不用他辛苦走这一趟。
午宴过后,韩谦陪同杨致堂巡视了东关寨的扩建、河道疏滩以及濡须山北侧的水营大寨修建、圩堤修建等事,在这个过程中陆续谈及一些事。
韩谦倘若仅仅是局限在棠邑推行募兵制,不涉及到其他州县,当前的形势下或许不会有什么阻力,但棠邑收编十万流民,经过前期的残酷战事消耗,成年丁壮已经下降到两万人以下,此时大多数都已经编入军中,棠邑已经可以说是无兵可募,后续更不要说发展工造、屯田垦荒、开采矿产了。
韩谦要从其他州县召募兵勇、吸引人口,这个问题就复杂了。
韩道铭一人在朝中,多少也显得势单力微,更不要说即便朝堂诸公在当前的形势下,勉强做出让步,等到州县具体执行时,谁知道会遇到多大的阻力?
杨致堂有求于他,那就再好不过,他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提出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