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已经是八月底了。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玩够?”冯翊摊摊手说道。
理论上来说,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剩下的事情由韩东虎、苏烈、窦荣、何柳锋等人留下来指挥左广德军旧部按照计划去执行,叙州也调了一批匠师过来支持营地建设,出不了什么大漏子。
再不然,留他哥冯缭在金陵居中策应、联络各方,也足够了。
冯翊也觉得韩谦没有必要再冒着不诏潜行的罪名留在险地,留下来也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
特别是淮东之内,准确知道他们行踪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有谁暗中放出消息去?
不过,以冯翊对韩谦的了解,猜想韩谦或许担忧江淮局势近期会有什么变化,才迟迟不回叙州的吧?
当然,这层猜测也没有办法跟林宗靖细说,纯粹是冯翊他自己的直觉。
“那艘船是干什么的?”
冯翊注意到林宗靖有让身边的部属拿望镜观察贴着江南岸从西往东缓行的一艘船,他远远看那艘船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好奇的问道。
“是织造局出金陵的采办船,但过去几天,已经有三艘相差无几的采办船路过了!”林宗靖说道。
织造局隶属于内侍省,专门负责宫廷及朝臣的服饰、织物的采办、织造等事,乃是宫里唯数不多,由太后直接指派慈寿宫使吕轻侠所负责的机构。
织造局以往多用官奴婢负责织造之事,但太后嫌弃官奴婢做工粗鄙,近来陆续在苏湖岳洪等地设置织造院,专司采办之事。
这实际意味着,在晚红楼解散之后,织造局成为太后及吕轻侠等人在宫禁内外的耳目,而且杨元溥也下旨要州县配合织造局在各地的采办之事——这差不多也是杨元溥与慈寿宫之间彼此妥协的结果。
要是偶尔有一艘织造局的采办船路过,那是寻常,短短几天时间内有三艘采办船路过,很显然是他们将商船停在扬州南面的江心里,都已经引起太后、吕轻侠一干人的注意了。
那就更不要说缙云司了。
“叙州与淮东,目前是大楚的两大藩镇势力,勾结到一起抵挡朝廷的压力,那是必然的,相信朝堂诸公早就有应该如此的觉悟吧。”冯翊对林宗靖这次所带领的商船会引起金陵的注意,倒不甚在意,这也是他们事前早就料到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朝廷总不能无故禁止叙州与淮东的正常商贸。
冯翊从旁边人手里接过长筒望镜,朝南边看去。
织造局采办船悬挂龙凤幡旗,有内侍织造等字样,船上有穿褐衣兵服的甲卒,虽然人数不多,但也足以震慑地方州县听令行事了。
冯翊将长筒望镜对准船首,看到在一群侍宦、女官里,春十三娘、姚惜水二女正凭栏朝这边眺望过来,他微微一怔。
“他们要看,便由他们看去好了,”冯翊将长筒望镜收缩起来,递还给林宗靖的部属,问林宗靖,“我离开白蹄冈时,说是要安排一批会众到这附近的江心洲,等待着跟你们一起进入扬州,怎么没有看到他们在船上?”
“韩东虎、苏烈就在左右,但是叫慈寿宫里的人盯上了,暂时没敢轻易妄动。”林宗靖颇为发愁的说道。
壮丁健妇以及一些健康气盛的少年,分散渡江,在向导的引领下,再走几天的陆路到白蹄冈,很是容易。
不过,左广德军旧部有大量的老病幼|童,他们要分散转移就困难了。
照既定的计划,是用船只从丁家沟途经太湖水道,将他们运送到长江沙岛之上藏匿起来,然后再通过扬州护送他们去白蹄冈。
这样的话,一路上都能安排车船,少去陆路奔波跋涉的辛苦。
倘若韩东虎、苏烈都在左右,意味着已经转送到附近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