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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已是初夏时节,明媚的太阳光照射下来,已经有几分炎热。
官道两侧的沟渠里,荒草蔓长,远处的田野有农民在耕种,穿着短褂麻衫,露出黢黑、精瘦的胳膊。
陈家塘村村口外,有一座占地百余亩的桃树林。
此时桃花早已凋谢,树桠子挂满青毛桃子。
桃林外、官道旁,有一小片空地,支着一座茅草棚子,有人在这里卖凉茶为业,几个过路客正围着凉茶摊子喝茶,看他们的相貌、打扮,像是歇脚的脚夫、走街串巷的商贩,凉茶摊前摆着一些装满货物的箩筐,扁担斜靠在箩筐上。
四辆马车从北面驱来,还有七八名仆役、刀客骑马跟随着。
即便相隔一江之水的长江北岸正打得热火朝天,但也没有谁会认为距离楚京城百余城的官道上,会有什么盗匪敢横行劫道。
仆役以及护送的刀客们骑着马背上,也甚是轻松写意,打量着四下的明媚风光。
凉茶摊子前的脚力、商贩,却好奇的朝官道上打量过来,似乎都还不知道是什么重要人物,打这里经过;前面数里外的官亭里也站满当地等着迎接的官绅。
“先停一下。”经过凉茶铺时,居首的那辆马车从里面揭开帘子,薛若谷从车里探出头来,吩咐车夫将车马停下来。
“前面就是溧水县,好些人都等着迎接爹爹,爹爹你怎么在这里停下来?”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从后面策马赶过来,问若有所思打量凉茶铺子的薛若谷。
“他们愿意等,就等着去——你娘身子弱,跟你妹妹都坐了一天的车了,身子骨应该都乏了,下车走动走动有好处。大家也都跑了大半天,也要多喝点茶水。”薛若谷跟已经长成成人的长子薛莫说道。
他跳下马车,径直往凉茶摊这边走过来,指着凉茶问守摊的老汉“这凉茶怎么卖?”
薛若谷穿着官袍,老汉有点受惊吓,抖抖嗦嗦的才说明白两碗茶只要一文钱。
不等左右的扈兵驱赶,那几个商贩、脚夫便让出那几个树墩子做成的座位,端着手里的茶碗,蹲到空地旁继续喝茶。
薛若谷就着一只树墩子,坐在凉茶摊前,锐利的眼神扫了场地边的那几名商贩、脚夫一眼,接过老汉递过来的茶碗。
一碗呈琥珀色的凉茶,还浮着一些碎茶叶渣子。
那青年与一名少女,搀扶一名柔弱秀美的中年妇人走过来,也坐到凉茶摊前。
青年与那些个仆奴、刀客到底是渴了,像饮牛般咣咣连灌下去好几碗凉茶,直喊舒坦。
妇人与少女则更有兴致眺望四周的风光。
唯有薛若谷,像是手里端着一碗绝世名茶,小口饮着,足足坐了两炷香都没有将一碗凉茶喝完——坐在场地边的脚夫、商贩分作两堆,小声谈着附近的乡俚趣闻,也不敢凑过来打忧到官人。
“爹爹,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在等谁,或许这一切是我想多了吧。”薛若谷若有所思的说道,看天色渐晚,再不走入夜前怕是不能进城,他将碗里的余茶一饮而尽,便起身往马车走去。
待薛若谷等人车马行远,那几个脚夫、商贩再走回到凉茶摊前坐下,似乎完全没有要赶路的意思。
“冯先生,薛大人真为惨死东庐山的那几十口流民翻案?”一名脸膛黢黑的脚夫,看向坐在眼前的布衣客问道,“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就意识到他这次调任溧水县有着蹊跷啊,他刚才大概以为冯先生会站出来跟他相认呢……”
“他既然意识到事有蹊跷,却还毫无耽搁的赶赴溧水就任,你们就一点都不期待?”布衣客笑问道。
“涉及此案的仵作以及卫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