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只要淹没草丛间的小径,大家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也走不快。
差不多走一个多时辰,东面的远空露出一抹鱼肚白时,谭育良他们爬上一座断岭,藏身树林里,才发现他们逃出锦和城也仅十四五里而已。
这时候远远能看到一队骑兵,高举着火把,大约有两三百人的样子,已经从虎涧关方向赶到锦和城东门前。
这时候倘若还没能逃出城的囚徒,自然是没有机会再逃脱生天。
盐枭再彪勇,没有兵甲,怎么都没有机会逃过杨守义麾下精锐番骑的围杀。
当然,谭育良他们最先打开西城门,城内有相当多的囚徒看到乱糟糟强攻北城门不下,便又转头往西城门逃去。
这时候又差不多叫上百名囚徒摆脱守兵及狱卒的弹压,从西城门逃出来,差不多落后谭育良他们八九里的样子,也正往盘龙岭东麓深处逃来。
虎涧关驰来的增援番骑,没有从东城门进城,而是直接从北面的空旷原野绕过,往城西直奔过来。
“我们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要进入盘龙岭深处,才能初步安全下来。”谭育良说道。
这时候城内的暴乱应该差不多被镇压下来,两百多精锐番骑没有进城,掰着脚趾头也能知道他们的主要任务,已经从镇压县狱暴乱,改为追剿出城逃犯了。
出西城门往盘龙岭深处逃跑的囚徒最多最密集,鬼都能猜到番骑的主追方向在哪里。
他们百余人,虽然有不少好手,但到底是乌合之众。
要是被两百多精锐番骑追上,能有一半人活下命来就要谢天谢地了,更不要说谈什么起事大计了。
将五名在逃亡混乱中被守兵狱卒砍伤的逃徒,重新包扎伤口,其他人等也都拿肉脯、麦饼和着山泉水充饥,之后便很快穿着断岭后的密林,草草掩盖过足迹,便继续往盘龙岭深处逃去——盛夏时节,山里草木繁茂,上百人践踏的痕迹,是很难掩盖的,他们更多的还是选马匹难行的险僻处攀登,以此拉开与追兵的距离。
一路上走到高处时,还能看到落在他们身后的逃囚,除了早一步分散逃入险僻山地的,差不多有五十多人直接死在番骑逃兵的刀下——被追上投降都没有用,番骑雪亮的枪刃像闪电一般挥劈捅刺而来,鲜血如一蓬蓬细小的泉水激涌。
谭育良他们午后翻过盘龙岭东麓的岩鹰峰,四周的地势越发险峻,确定番骑绝不敢轻易就长驱直入,他们才稍稍放松下来休整——他们在险峻山路逃了这么久,大多数地方连羊肠小道都没有人,绝大多数人也都累趴下来。
“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谭爷有什么招呼,不论是刀山,还是火海,董泰只要有皱一下眉头,便是狗|娘养的!”董泰是魁梧高壮的汉子,提着沉甸甸的一袋物什,走到谭育良跟前来说道。
要没有其他计划,他们确实就应该在这里分道扬镳。
这样的话,即便最终还会有人难逃追捕,但大多数成功逃脱的机会却是要大许多。
谭育良看董泰手里提的那只沉甸甸的袋子,看棱角也知道里面装的是董庆、张广利找上门来许诺要给的一百饼金子。
这也差不多是董泰他们能拿得出手唯数不多的财物了。
“在此别后,董爷你们打算往哪里去,以后打算做什么?”谭育良虽然还才四十六岁,但这一通逃亡也是累得够呛,他自己也知晓身体早已经过了巅峰时,往后便是走下坡路了,没有忙着接过装金子的袋子,而是淡定的看着董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走一步看一步吧。”五个时辰之前董泰都在狱中,都不知道能不能逃过斩首的命运。
他这时候只想着能在盘龙岭深处找个犄角旮旯的山沟沟藏起来,躲避官兵的追捕,至于以后怎么打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