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又杂,暴露出来的破绽,也会越来越多。
他们此时集中力量,是能攻下尚家堡。
一旦分散出去,而对立面的世家门阀因为与赤山军的矛盾变得越来越对立、越来越尖锐,其内部必然会更加凝聚起来,到时候他们还能一直打胜仗,不暴露一丝破绽吗?
而露出一丝破绽,就算楚州军与安宁宫没有动静,到时候又会有多少恨他们入骨的世家门阀,会扑上来嘶咬?
有史以来,王朝末年的底层起义从来都是声势浩大,席卷中原大地也是摧枯拉朽,但由盛转蓑又是何等的迅速,又是何等的迅雷不及掩耳!
底层起义产生的破坏力是极大,但更难的是解决自身的生存问题、更难的是解决自身的队伍建设问题。
那些从底层崛起的将卒,是可以凭借武勇担任武官乃至校将,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欲求也非常的朴素、直接,欲望膨胀起来,一旦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便会带动整个雪球加速分崩离析。
说实话,韩谦现在不是怕李普争功,而是怕他不争功。
甚至李普他们收编精壮兵勇,将老弱妇孺踢过来,韩谦也是忍着接收,就是希望他们能将郡王府的潜力挖掘出来,出力挡住一翼,替他分担种种压力之时,也为他赢得更多的缓冲时间。
当然,他现在更期待信王杨元演及楚州军能站出来替他分担更大的压力,吸引世家的仇恨……
…………
…………
赵臻收拾残兵,放弃白狐岭的临时营地,王文谦也随军退入溧阳城。
虽然这一仗对楚州军还远谈不上伤筋挫骨,但他们心里却异常的苦涩,损兵折将不说,还眼睁睁看着从茅山往南拓展的关键节点尚家堡,被韩谦收入囊中。
而更令王文谦头痛的,是金陵的局面变得倍加复杂,信王与楚州军诸将吏会变得更加躁动,更没有耐心。
伤亡这时候也正式统计出来,这一仗他们伤亡逾千,其中伤四百余人,有接近六百精锐兵卒或战死,或被赤山军俘虏,还损失六百余匹珍贵的战马。
赤山军对楚州军的战马没有什么感情,伤残战马也是就地宰杀,连同那些在战场上被杀死马的,割肉烹煮犒劳全军,剥皮鞘制革马,以补军械不足。
深夜,数骑快马驰入溧阳城,亮出令谕“殿下有令,着王大人、赵总管接到令谕之后速往大营参加军议!”
王文谦也不管他一把老弱骨头,等赵臻安排好防务之后,趁着拂晓熹微的晨光,在百余精锐扈骑的簇拥下,往静山庵方向驰去。
王文谦骑术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身子骨更无法跟每日打熬身体的武将相比。
一天赶一百五十里路,黄昏前赶到静山庵大营,王文谦直觉身子架都快被巅散架,没有一处不疼,大腿|内侧更是被磨得血肉糊涂,上了伤药才在殷鹏的搀扶下,一瘸一拐与赵臻走进大帐参加议事。
饶耿、粟行舟、阮延等人早已入座,信王杨元演眼神阴戾而深沉。
从丹阳城被袭毁,到今天过去仅有一个月,谁能想到南线的形势会被韩谦搅在这等样子?
静山庵大营计划近期就派兵插到秋湖山的西边,切断秋湖山守军与金陵城的联系,迫使南衙禁军及寿州军与他们野战,但现在这个计划显然不是能贸然执行下去了。
看到这一幕,王文谦不顾腿伤,与信王行过礼,走到案后,听阮延等人议论一会儿,也猜到在他与赵臻回来之前,信王与阮延、饶耿等人就当前南线的状况议论了很久。
王文谦手撑住长案,让身子坐正起来,朝信王杨元溥说道
“赤山军色厉而内荏,胁裹乌合之众,膨胀是速,但灭亡亦速!前朝大寇胁裹流民奴婢,兵乱江淮、中原,兵势盛时何等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