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谦正要将他鞭长莫及的金陵迷局抛之脑后,突然间听到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声,仿佛雷霆一般从侧面的巷道里传出来,似有上百匹快骑突如其来,要狠狠的扑杀过来,将他们这些人撕成碎片。
马蹄声起得如此之急、如此之促,又如此的杀气腾腾,令奚荏也是花容惊变,她仿佛一只灵豹般在车厢里半蹲起来,揭起襦裙,从大腿外侧鞘里取出一支尺许长的锋利长匕首,盯着车窗外,静听着远处的动静。
蜀国与楚国欲结秦晋之好,但也没有跟梁国撕破脸,特别是蜀主王建一直以来都是选择对梁国称臣,这使得梁国得以在蜀都城内潜伏大量的精锐人马。
杨恩之前出使蜀国,就遭受三次行刺,韩谦这次使蜀,将使楚蜀两国的合作跨入全新的层次,没有理由认为梁国斥候这次会按兵不动,但倘若这梁国斥候大白天在蜀都城内集结骑兵袭击过来,也是叫人瞠目结舌。
鸿胪寺卿韦群带出来迎接的数十名仪卫,平时养尊处优惯了,这一刻都有些惊惶失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杨钦、周处两人留在城外照看战船、货物及大队捕兵,赵无忌也没有进城,就被韩谦派回去,冯翊有些惊慌的勒住马,但奚发儿、孔熙荣、郭却三人,却第一时间勒令部曲往左右散开,每二十人一组,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在蜀都城从南城门直通宫城、宽近百步的御街主干道上,形成三个锥形小阵,将韩谦、郭荣、长乡侯王邕、鸿胪寺韦群等人所乘坐的车乘护卫在中间。
同时更是有二十甲卒往前,在出巷口的空地上,以二十面铁盾支地,架上枪戟,形成防备骑兵冲击的拒马阵,人则稍退十数步持刀弓以待。
韩谦则是一脸平静的看向长乡侯、鸿胪寺卿韦群,他不觉得梁国斥候敢这么公然在蜀都御街刺杀他,那样的话,不是逼着蜀主王建跟梁国翻脸吗?
不过看王邕、韦群两人脸上也是又惊又疑,显然也不知道来者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在这样的场合冲击他们的车马队。
“停!”
韩谦很快就看到数十黑骑,像黑色巨浪一般从数丈宽的宽巷口里卷出,看架势他们似乎会毫不犹豫的踏翻部曲在前方所布的简易拒马阵,但随着一声沉郁大喝,就见这数十黑甲骑兵几乎在眨眼间便在嘎然收住冲势。
战马打着响鼻,口鼻间喷吐白色的雾汽,马背上的骑兵,脸面都遮闭在黑色面甲之中,更显得杀气腾腾。
蜀主王建继承的是前朝神策军的遗产,麾下编有大量的骑兵,但数十黑骑在瞬息间就完成从奔腾如雷霆到静如处子的转变,显然绝非普通骑兵能做到这一步。
韩谦看到骑兵并没有冲杀上来,也是安静的坐在车厢里,隔着一层纱帘看着为首之人是名身穿白袍银甲、年纪不到二十三四岁样子的俊朗青年,就见他将一杆黢黑的战戟横在膝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们这边。
“孝先,你这是什么意思?”长乡侯王邕掀开帘子,站在马车前,盯着银甲青年质问道。
王孝先?
“原来是蔚侯殿下啊,韩谦胆怯,有失鲁莽,蔚侯殿下见笑了!”韩谦这时候也走出马车,朝蜀主王建的第四子,同时也是蜀世子王弘翼的同胞兄弟、蔚侯王孝先拱手致礼,同时又示意孔熙荣、郭却、奚发儿他们将家兵部曲收拢回来。
梁国占领关中地区后,雍王朱裕苦心经营才两年多时间,蜀梁关系还没有破裂,但蜀国这些年为了巩固住在川南、川西的统治,以及抵御以西羌势力为主的靖难军南侵,所经历的战事也不少。
十三岁就被蜀主王建封为蔚侯、镇羌将军的第四子王孝先,虽然年纪比长乡侯还要小两三岁,但自幼就武勇过人,蜀中罕有人能敌,又喜读兵书,近年来带着蜀主王建特旨许编的三千人府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