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六七天、远达四百里的陆路才能抵达。
即便一切顺利,再想相见,恐怕也是要等到两三个月之后了。
军伍渐远,天色陡然变化,下过一阵急雨。
虽然天气荫凉许多,但看山间浑浊的溪河暴涨,从山里冲出大量的枯枝断木,道路变得泥泞不堪,韩谦暗感即便不是出自私心,暂缓对赵胜、罗嘉两部的追击,也应该是一桩幸事。
不然的话,两万多精锐仓促南下,途中真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意外。
待雨停歇,韩谦在奚荏及奚发儿等人的护随下,缓缓御马回城。
潭州城南没有遭受战事的摧残,田舍恬然、绿树成荫,山花灿烂,缓缓而行,将近黄昏时才回到节度使府。
这时候镇远侯杨涧押送逆首马寅、马循父子、马氏嫡支宗族以及俘将降官及家小五千余人,也已经离开潭州城,踏上返回金陵报捷的旅途。
杨涧这一路都集结战帆船顺流而下,入夏后水势又大,也就八九天的时间便能抵达金陵,也就是说快则半个月、迟则一个月,韩谦他们在潭州城便能接到天佑帝新的封赏旨意。
韩谦要去大殿找三皇子回禀送行之事,进节度使府前衙,带着女扮男装的奚荏走上一座横跨清水池的石桥,看到长乡侯王邕带着清阳郡主假扮的少年,正出大殿往石桥这边走过来。
“听人说韩大人善出奇谋,大楚能逆转荆襄战局的劣势,以及这次削藩能如此顺利,很多人都说是韩大人居功甚大,”长乡侯王邕站在石桥下揖礼问道,“赵胜、罗嘉两路叛军可以说已是穷途末路,大楚兵马应当趁胜追击,以竞全功才是,王邕心想沈大人或用兵谨慎,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韩大人主张先取邵州、衡州——韩大人能为王邕解惑否?”
韩谦瞥了一眼长乡侯王邕,见他们刚从三皇子那边过来,也不知道很多事情是不是三皇子直接说给他们知道的,当下只是一笑,说道
“韩某人乃是殿下跟前一员小吏,如此军国大事哪里轮得到韩某人多嘴,长乡侯过誊了——对了,镇远侯都已经启程押运战俘回金陵了,长乡侯怎么没有同行?”
奚荏则是对长乡侯王邕身边的少年更感兴趣,那少年似乎也更对奚荏感兴趣,两人各自打量着。
“本侯与殿下也是一见如故,哪能匆匆相见、匆匆而别?本侯让礼部陈侍郎携拜表随两位杨侯爷先去金陵,本侯在潭州多盘桓几天,想必贵国主不会怪罪。”长乡侯王邕见韩谦有意岔开话题,也没有继续纠缠不休,只是笑着说道。
“潭州或许不及蜀都繁盛,风光却也不错,长乡侯或能多作几首传世佳作。”长乡侯王邕愿意留在潭州,韩谦也没有资格驱赶他,只是笑着说道。
“说起佳作,本侯刚才在殿下那里读得防御使大人的《疫水疏》,这才称得是传世雄文,本侯几首小词,实在不值得一提,若有机会,当要拜见防御使。”长乡侯王邕颇为期待的看着韩谦说道。
韩谦没想到三皇子竟然将疫水疏都拿出来给长乡侯王邕看,此时再见长乡侯王邕似乎对他的父亲兴趣更大,也是暗感头痛,敷衍几句,便拱手告别,赶往大殿去见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