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数千精锐梁军骑兵过境、绝尘往南面郢州奔袭而去之后,在老将马融的建议下,马循从枣阳分派三路侦骑。
一路紧随数千梁骑之后,看这部梁骑是否直接奔袭郢州城而去,防备他们趁这边不注意,杀个回马枪,又转向朝枣阳城杀回来。
一路往东北至桐柏山西南麓,看那里有没有梁军通过的迹象。
梁军倘若要在枣阳、随州之间设伏,其北面的兵马应该穿过桐柏山西南麓,进入到桐柏山与大洪山之间的山谷丘岭间。
即便之前没有注意到这点,但即便已经有数千乃至上万兵马过境,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虽然据文瑞临推测,这一可能性甚微,但为谨慎起见,马融还是建议世子往这个方向派出百余侦骑。
还有一路侦骑往西北方向的唐白河沿岸侦察,这是决定潭州兵马往何地撤出的重点侦察区域。
唐河、白河乃是南阳盆地内部最重要的两条水系,发源于方城县境内的伏牛山东麓,最后在樊城东北方向汇到一起,流入汉水,又并称唐白河。
除了灌溉汉水北岸数百万亩的粮田,也曾是南阳盆地内部最为重要的水路,但随着近百十年来战事频发,民众纷纷弃地避入深山,唐河、白河两岸的河堤无人修缮,河水漫灌,尽数垮塌,两条河道分成大大小小数十条溪河汇入汉水。
唐河白河的水运就彻底废了,同时也形成一片切割南阳盆地南部地区的狭长湖泽带。
要是梁军想在枣阳兵马逃往襄州城的途中,埋下伏兵,其兵马应该出唐河县,沿着这道湖泽带的东翼直接南下。
事实证明文瑞临的判断是对的。
潭州侦察出枣阳城,往西北方向驰出六十余里,便在这道湖泽带的东翼遇到大股梁军南下。
也就是说,潭州兵马从枣阳往西撤,可能刚抵挡汉水,还没能组织船只渡河呢,就会被从唐河南下的这股梁军咬上。
虽然这时候杜崇韬已从襄州城派出军使,勒令马循诸将倘若不能坚守枣阳城,应及时率部西撤,渡过汉水到襄州城跟襄州军主力会合,但马循此时怎么可能理会杜崇韬的命令?
马循担心他们稍有迟疑,从唐河县南下的梁军随时有可能调转方向,直接奔枣阳而来。
他不想被困在枣阳城,也不顾夜间行军的艰苦跟慌乱,赶在天黑之前便点齐兵马出枣阳城,从桐柏山与大洪山之间的谷道往随州境内撤去。
潭州兵马决意往东撤,其他诸州的援军,加起来也有四千多兵马,再加上七八千民夫,大多数人都想着能远离是非之事,见不用承担擅自撤逃的责任,都装聋作哑跟着马循往随州境内撤去。
唯有江州司兵参军钟彦虎在枣阳城与马循分道扬镳,独自率部西进,赶往汉水边撤去,准备渡河去襄州城。
将能驼运的粮草物资都带上,不能驼运的便一把火烧毁,一万四五千人,再加上两三千匹骡马,乱糟糟一团逶迤东行。
马循无心管束,也难以管束,便想着尽早撤入随州城再行整饬。
出枣阳城东进,走桐柏山与大洪山之间的谷道,东去一百里便是随州所属的广水县,再往东南五十里,便随州的州城。
沿唐白河东岸南下的梁军,也是骑后步卒混编,落在后方五六十里外,即便衔尾追击过来,潭州兵马也是有足够时间撤入位于桐柏山南麓的广水县城。
马循犹不放心,一路夜行,几乎将所有的侦骑都放在身后,就怕梁军随时有可能组织骑兵从后方追击过来。
天地在晨曦笼罩下渐次清亮起来,远处的山岗密林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之中,也渐渐清晰起来。
后方侦骑禀报,除了一路千余规模的梁军骑兵进驻枣阳城,并没有其他兵马衔尾追击过来,马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