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道勋也不想破坏规矩,他则带着范锡程先回后宅芙蓉园用餐。
韩道勋想简单吃点就再去前衙处理公文,未曾想回到芙蓉园西院,韩老山这边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人也不见踪影,问晴云才知道韩谦在后厨瞎折腾,搞到现在府里所有人的晚餐都没有准备好。
韩道勋也想看韩谦到底在折腾什么,与范锡程往后厨走去,隔着夹道就听到韩老山满心痛惜的在那里嚷嚷“小祖宗啊,你要吃卤鸭舌,买来一百只鸭子都宰了,我要怎么收拾啊?”
卤鸭舌?
范锡程满头雾水,心想难道是拿一百只鸭舌卤着做一道菜?
这也太奢侈了吧?
韩道勋虽然不至于穿衲衣、食淡饭,但平素也极注重节俭,肉食也多以腊肉为主,宰一百只鸭子只为做一道卤鸭舌,这是唱哪门子戏啊?
范锡程见家主脸色平静,跟着往后厨走去,远远闻到卤水熬煮出来的香气,是挺令人食指大动的。
再看到后厨狭窄院子里晾晒谷粮的苇席上,竟然真摆放着血淋淋上百只鸭子,场面“血腥”得很,范锡程也是暗自乍舌,就见少主韩谦穿着短褂子,正指挥着人将一只尺许高的陶罐,用滚沸的开水冲洗。
“这罐子先用沸水冲洗,然后再用滚烫的卤水冲一遍,最后存入卤水待冷下来再封盖,卤水保存的时间才能长久——你们切莫偷懒,省了这道活;熬煮卤水要多加油,至少要看到装罐后能浮起一层厚油。而一旦尝到卤水发酵起酸,也不要有什么舍不得,吃坏肚子可是要你们老命的事情……”
韩谦指点韩周氏及两个厨娘怎么熬煮、封存卤水,同时叫赵庭儿、奚荏将他所说的这些抄写下来。
看到他父亲跟范锡程走过来,韩谦笑着说道
“今日我去灌月楼吃宴,几味卤菜竟然有些发酸,心想爹爹以后要在是叙州吃不到上佳的卤味,那真是做刺史也没有多大的意思,想着我这几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便教韩周氏她们怎么熬煮卤水——卤水熬出来,鸭舌要放入文火慢炖才够入味,晚餐还要再等上好一会儿。”
“少主午时在灌月楼,吃了几道菜都不合口味,大发雷霆,差点要将灌月楼给拆了!”赵庭儿不失时机的告状说道。
韩谦确定要用奚荏,赵庭儿意见最大,见她憋了一天没提,这会儿倒要想办法使些小性子出来,忍不住笑了起来,开玩笑的跟他父亲说道
“奚荏都觉得那几道鸭子菜做得太粗糙,灌月楼拿这样的东西糊弄少爷我,我要没有一点脾气,那我辛辛苦苦跟着我爹跑叙州来赴任,干嘛啊?”
韩谦刻意提了奚夫人的闺名,见父亲及范锡程眼睛里都没有一丝疑惑,便知道父亲此时也已经知道奚荏的身世了。
奚荏还不怎么熟悉韩谦的秉性,哪里知道他随口一句话,藏着那么多的弯弯道道。
她站在一旁,见韩道勋、范锡程打望过来,特别是范锡程进院子后就打望了她好几眼,也是觉得尴尬,好像今天见过冯宣、高宝两人后,韩谦在灌月楼闹腾,真是跟她有关一般。
“你宰了一百只鸭子,就为了卤几盘鸭舌?”韩道勋问道。
“哪能这么浪费?”韩谦说道,“鸭胗、鸭肝、鸭心也都能卤着吃,但今天买到鸭子肉有些柴,不够肥嫩,我照《周学塘书札》里所抄录的菜谱,做了几只桂花鸭,味道未必正宗,父亲等会儿不要太介意。”
“……你这几天诸事皆顺,心情应该不差,没道理去折腾无关的灌月楼,”韩道勋才是最知道韩谦秉性的人,才不相信他说得这么轻松,问道,“你别装痴卖傻了,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父亲要传出横征暴敛、骄奢淫|逸之名,总要有些标志性的说辞,”韩谦笑道,“现在咱们府上杀一百只鸭子只